郦敬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县主,背后站着的,也不过是郦家罢了。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西明寺为了她,不惜得罪郦国誉?
郦国誉苦苦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有些迟疑。
“这件事已经出了,左右都是无法转圜。”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算了,还是让为父找找法子……你就不必再管了。”
——哦?这就要把她一脚踢开了?
郦书雁秀眉微扬,微笑道:“父亲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郦国誉一下回过身来,瞪着郦书雁,紧张地追问:“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反应委实夸张了一点。郦书雁也没想到,郦国誉居然如此轻易就露了马脚。她思忖了一会,皱着眉头道:“父亲若是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
“……哦……哦。”
郦国誉似乎没想到她会退了一步,一时间有些愣神。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的天空已经是彤云密布。
郦书雁从圈椅上站了起来,福身道:“既然父亲也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女儿告退。”
她转过身,施施然地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数道:一……二……
堪堪数到五,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在她背后响了起来:“你给我回来!”
果然如此。
郦书雁回头,温婉一笑:“父亲有什么吩咐?”
“你……”
甫一看见郦书雁的表情,郦国誉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化了好一阵,才愤愤地一挥袖子。
“坐下!”郦国誉沉声说道。
郦书雁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地坐了回去,看着郦国誉捻断了好几根胡子,才艰涩地开口。
“寿春决不能回来。”他的声音很冷,像是来自九幽地府,“书雁,你想个法子。我不能让她回来……哪怕她死在外面,也比回来的好!”
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郦书雁想了想,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桩婚事,是陛下赐的,相当于陛下的脸面。”
郦国誉脸色一寒。
“陛下刚刚赐婚,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到,父亲就把嫡母送到了山上……”郦书雁笑了起来,鬓边珠花的翡翠花瓣微微抖动,“如若我是陛下,只怕也会起疑心呢。”
郦国誉怒道:“为父当然清楚!”
“真的清楚么?”郦书雁看向郦国誉,眸光流转,带着深深的探究,“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原以为,他对周姨娘是失去兴趣、仁至义尽了。现今看来……并非如此。
郦国誉一愣,怒冲冲地看她。
郦书雁既不恼怒,也不退缩,只是和他对视着。
两人对峙了一会,郦国誉率先败下阵来。
“罢了罢了……”他有些颓丧地摇头,“为父也就不瞒你了。哼,左右你院子里还养着个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好手……”郦国誉冷笑一声,“想打听什么,打听不来?”
他说的人,大概是倪妈妈。郦书雁提醒道:“倪妈妈是殿下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