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小施主,可有一个桃木镜?”
与道常对视一眼,夏初七突然想到了李邈的话。
“在你十岁生辰,魏国公府邸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一命,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我娘说,他给了你一面桃木镜……”
难道他就是那个化缘的和尚?
不会这么巧吧?自从上次李邈说了桃木镜的典故,她怕被人识破身份,就没再随身携带它,如今听得道常问起,她下意识点了点头,“是!”
听她承认,道常突然长叹一口气。然后,目光古怪地望了赵樽半天,半阖眼睛,双手合十喊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又道:“天意如此。殿下,天意不可违呀。”
天意不可违?夏初七听得一头的雾水,正准备竖着耳朵听他俩细细解惑,可他们却谁也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一个字。一转眼,便又扯到了旁的事情上,只是道常眉目间多添了一些萧瑟,蹙得更紧了。
“殿下寄放的那只鸽子,可以带回去了。”
他冲外头一喊,一个小沙弥便拎了一个精巧的鸽笼进来。那鸽子白羽白眉白腰,颈部也是白毛,一身都是白,头顶却有一小撮灰绿色的绒毛,就像戴了一个小皇冠,显得格外好看机灵,可不正是那只“小马”吗?
赵樽淡定地看了鸽子一眼,望向她,“给你的,拿着。”
“给我的?”夏初七诧异一下,多添了一抹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只应是锦衣卫的信鸽,赵樽给它射了下来,她原以为有别有用处,可这位爷真就不走寻常路,治好了伤拿给她当宠物养?
赵樽没有回答她这句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慢悠悠向道常和尚欠了欠身,便要告辞离去。
“殿下慢走!”道常微笑送客。
赵樽临行前,又转头嘱咐了他一句,“中和节,小王恭候大师的佳音。”
回城的马车上,夏初七托着腮帮,一直看着赵樽愣。
“爷,你与那老和尚说的话,我怎么不懂?”
“你懂了,爷还是爷吗?”
翻了个白眼儿,像他这般大男子主义的人,夏初七活了两辈子都是头一次见到。别瞧着他对她好,可他身上那一股子封建气息,浓得都快要掀车顶了。
她逗弄着鸟笼里的小马,不爽地哼哼。
“无聊,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静默半晌,赵樽突然一笑,“阿七做事,又何曾告诉过本王?”
赵樽很少在她的面前自称“本王”,一般来说,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就是这位爷心里不舒坦了,要活生生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夏初七想想,这话也没什么不对,索性装聋作哑,撩开车帘看向了外面。
她不回答,赵樽也没有多问。
短暂的寂静一会儿,马车骑向了京师的城门。
看着那巍峨高耸的城楼,夏初七了一下愣。只见大门处骑过来数十骑,风驰电击一般,夹着马蹄声声,高举的黑色旗幡在风中飞舞,上头赫然写着“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几个字,而人群的簇拥之中,东方青玄一袭如红霞般美艳的飞鱼服,愣是瞬间亮瞎了她的眼。
妖孽啊!无论何时见到,都是这般骚包。
“殿下,大都督有事求见!”
陈景的声音与他主子一样,仍是千年不变的无波无浪。
“嗯。”
淡淡一个字,赵樽没有拒绝。
今日赵樽出行,仍是只带了十几名侍卫,与骑马出来的锦衣卫一比,在人数上虽少了许多,可是那份气势,即便是无法无天的锦衣卫,还是比不得,不得不恭谦地退到道路两侧,齐刷刷地向他行礼。
“殿下,好久不见了!”
东方青玄的开场白,好像从来都是这么一句,温柔轻缓的声音,在他柔媚娇艳的身姿衬托下,听上去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真是想念了你许久,对见面也非常的期待。可哪怕东方青玄长得极美,但京师的王公贵族却人人都怕接到锦衣卫的投拜帖,一旦东方青玄上门,就代表了即将出事,或者已经出事。所以,用“瘟神”来形容这位美人儿,再是完美不过。
“大都督有何贵干?”赵樽声音不咸不淡,不算失礼,也不热络,永远都是谁也走不近的疏离态度,却瞧得东方青玄狭长的眸子一眯,轻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