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身体一晃,脸色苍白,“你胡说什么?不要红口白牙的乱污蔑人!”
仙蕙看在眼里,心底不由一声冷笑。
刚才太子妃被舞阳公主逼得太急,急着撇清自个儿,就把错都推到邵彤云身上。可是她却忘了,邵彤云是什么性子?那是一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啊。太子妃要甩手撇开她,她又要受死,不甘心之下,肯定是要拖太子妃下水的。
邵彤云说什么,“枉费我,还打算什么都替你遮掩呢。”
自己再了解不过,她这种看似关心的怨毒口气,根本就没有替太子妃遮掩的打算,如此假模假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指证太子妃罢了。
旁边邵彤云摇摇晃晃的,笑容古怪,“我要说什么,表姐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太子妃气得跳脚,“我什么都不知道!”
仙蕙眼中的嘲笑不由更深。
这个时候,太子妃居然还想死不认账?
可能她还不清楚,她从前作为大郡王妃的时候,庆王府就对她做主母有不满,如今的身份是未来国.母,皇室成员更不可能对她满意。更不用说,她已经牵扯到高宸和高敦的储位之争,----平民女出身的太子妃,又无子,毫无依仗,注定是要成为一抹炮灰的了。
就连自己,不也被高宸当做棋子了吗?
甚至就连孝和公主,今儿……,一样难逃权力争夺的巨大漩涡。
“鬼!鬼啊……”孝和公主忽然尖叫起来,指着邵彤云,“她已经死了,是鬼!”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惊叫道:转身抱住万贵妃,“母妃,救命!”
万贵妃一脸惊慌之色,赶紧扶住女儿,“孝和,孝和……”
仙蕙嘴角微翘。
看来孝和公主,要比太子妃更聪明啊。
“母妃……”孝和公主像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抖。
“孝和公主,你这是打算受惊过度晕倒吗?”邵彤云怨毒的道:“别急啊,今儿这出审讯大戏,还有你一个角儿呢。”根本不给孝和公主任何逃走的机会,直接到:“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放出庆王府,我也不能活到今天,还得给你当面道一个谢啊。”
孝和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却没有喝斥邵彤云,而是摇摇晃晃的,一手指着空中胡乱比划,“鬼,鬼啊!有鬼啊……”横竖不接招,只说邵彤云是一个鬼,装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仙蕙看着她们斗得热闹,心下冷笑,这可真是狗咬狗了。
也好,今儿自己就看一出好戏罢。
不过说起来,高宸还真是手段厉害啊。
当时宫变之后,邵彤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都找不出来。当时自己还曾经迷惑不解,现在看来,不过是高宸故意让她逃脱罢了。为的就是今天用邵彤云这一张牌,给大郡王妃、孝和公主来个大起底!
照这么说,自己晕倒的事,铁定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呵呵,嫁给这种算无遗漏、心思慎密的丈夫,对自己而言,到底幸还是不幸?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庆幸的,好在不是他的敌人,不然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仙蕙侧,望了俊美冷漠的丈夫一眼。
高宸微微蹙眉,看着邵彤云,像是正在因为对方的出现而迷惑着,眼底有着恰到好处的怒气,----邵彤云屡次和自己作对,他作为丈夫,当然应该要感到愤怒的。
仙蕙这才觉,原来丈夫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精准。
罢了,今儿总算也是帮了自己。
“母妃……”孝和公主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万贵妃搂着女儿,喝斥邵彤云道:“你这个疯狗!真是逮着谁都乱咬一口!”
“贵妃急什么啊?”仙蕙明知道这一切是高宸的计,可是为了除掉万贵妃等人,却也不得不配合演下去,“邵彤云她说她的,父皇自然会明察秋毫,不会误信了的。”转身吩咐,“赶紧的,传太医过来诊脉。”
呵呵,打算假晕趁机离开?做梦去吧。
万贵妃恶狠狠的瞪向仙蕙,眼光好似两刀剑,恨不得把她脸上挖出一对血窟窿,气得咬牙切齿的,估计心里已经咒骂了一千遍了。
庆帝却是等得不耐烦,冷冷扫过邵彤云,“赶紧说!”
邵彤云抖了一下,“我说,我说……”
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慎刑司的手段,还没有用完一套她就受不住,全都招供,证词上写得清清楚楚,眼下不过是当堂对质罢了。
“当年……”邵彤云瑟瑟抖,颤声道:“因为邵家的一些恩怨,我娘便私下找到了表姐,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和她合谋要毁了仙蕙的清白。那天由我领着仙蕙,找机会去了表姐的院子,准备让仙蕙喝下迷药茶,再等着……,等着太子过来。”
这桩旧案,其实大家心里多半都有数。
只不过,因为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为了王府的安宁,皇后等人便没有深究。如今面对面的说了出来,这效果,不可谓不震撼人心!最震撼的人便是高敦,气得脸色涨红,“你们这两个不得好死的毒妇!”
太子妃惊慌否认,“你……,你胡说!”还在做垂死挣扎,仍旧坚持以前的说辞,“我没有收过你们的银子,我只是想给太子殿下纳一房美妾,是为太子殿下着想……”
“为孤着想?为孤着想?!”高敦顺手抓起一个青瓷花瓶,就狠狠砸了过去,砸得太子妃头破血流,还大声怒骂道:“你这个毒妇,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太子妃捧着头倒在地上,满头鲜血乱流,吓得在地上飞快爬开躲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饶了我,饶了我……”像狗一样,仓皇爬到婆婆周皇后的背后,“皇后娘娘,救命!救救臣妾……”
庆帝龙颜大怒,喝斥高敦,“你给朕站住!她就是要受死,也轮不着你亲自动手,你看你现在,哪里还像是……”话到嘴边,才觉不能喝斥嫡长子不像太子,否则的话,只怕更让老四心生他念了。因而只得急刹车,改口道:“……像是做兄长的?!嗯,要怎么给兄弟们做表率?赶紧给朕站回去!”
高敦只得止步,强忍了怒气站到一旁。
“太医到。”外面小太监传道。
周皇后冷声,“让太医进来,给太子妃、孝和公主一起瞧瞧。”总不能让嫡长子背上杀妻的罪名,汤氏要死,自然有一千种法子让她死,不用儿子来背这个黑锅!至于孝和,今儿她不死也得扒一层皮下来。
转而喝斥邵彤云,“接着说!”
“后、后来……”邵彤云声音抖,飞快道:“后来我假装怀孕,进了王府,又假装小产污蔑仙蕙,事情揭穿以后,我被禁足了。因而没有办法出门算计仙蕙,便……,便让表姐传话给孝和公主……”
她看着太子妃的惨像,看着那些鲜血,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气息!之前要死也要拖别人下水的得意,早就没了。眼下她的心里,全都被死亡的恐惧所占据,话还没有说完,就往后一栽晕了过去。
庆帝没有功夫等她苏醒,磨磨唧唧,沉脸看向慎刑司的人,“供词呢?!”然后一把抓过供词,一目十行看去,越看脸色越是难看无比!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邵彤云被禁足之后,又找到太子妃合谋了一条计策。居然派了两个小丫头说悄悄话,故意让孝和听到,仙蕙和陆涧订过亲云云,引她起疑好对仙蕙下手,以便坐山观虎斗。
庆帝回忆了一下。
没错!后来孝和果然中计,竟然胡说八道什么陆涧做梦,梦到仙蕙,若不是老四性子坚定冷静,只怕他和仙蕙就得从此疏远。继续往下看去,孝和居然还故意让人纵火,趁机放了邵彤云走,再让荣氏母女派人去茶楼说书,污蔑仙蕙清白名声。
简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庆帝今儿才知道,后宅那些模模糊糊的恩怨,竟然夹杂了如此多的污垢不堪!他盛怒之下,将供词一把甩在孝和公主脸上,“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孝和公主刚被太医诊了脉,掐了人中,“苏醒”过来。闻言不敢再坐着,只得小心翼翼捡起供词,然后表情复杂的看了下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她不是太子妃那种蠢人,证据确凿还想抵赖,那样做,只会弄巧成拙下场更惨。
这种时候,只有沉默和装可怜还有几分用处了。
而地上,真正昏迷的邵彤云,自然没有孝和公主那么好的待遇。
慎刑司的人上前,“啪啪”,就是几耳光,越闪越狠毫无任何怜悯,打得她的脸一片绯红之色。然后“哗!”一盆冷水泼了过去,再在她手上狠狠一踩!
“啊!”邵彤云吃痛受惊醒了过来,满嘴鲜血,眼底净是对慎刑司折磨的惊慌,不敢片刻耽搁,便呛咳着鲜血道:“后来孝和公主放了我走,让我找人,去茶楼说书毁坏仙蕙的名声……”她惊慌的环顾了一圈儿,为了活命,居然然朝着仙蕙跪下,“二姐姐!二姐姐,你饶我一命吧?我给你做牛做马……”
“别啊。”仙蕙轻笑打断,“我让自己的妹妹做牛做马?还是个人吗?你虽然对我不仁不义、狠毒无耻,但我却不能和你一样啊。”
邵彤云放声大哭,“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