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被我紧紧抱住的青虚道人在几秒钟之内,被朵朵甩了六七个大嘴巴子,别瞧这小丫头一副柔弱样,下手却没轻没重的,黑得很,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被血迷住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肿胀通红的猪头,吓了我一大跳——这、这……尼玛这是成熟俊朗的青虚吗?这个是气质七分神似张嘉译的那个老帅哥吗?
从震惊中恢复清醒的青虚终于火了,他大喊一声“咄”,从胸口的挂坠里腾起一团金光来。
这金光如电,将我给震到一边,然后朝着朵朵射去。
朵朵不擅长战斗,但是不代表她实力弱,对于危险的预知,她远远比我厉害,一闪身,躲得远远的。
青虚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奋力穿过身边的巨大机器,朝着侧面的小门奔去。
被震得远远的杂毛小道终于冲进机房来。他喘息着,胸口仿佛安装了一个破烂的拉风箱,见到青虚想要逃走,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直奔小门。门的那头,是我曾经见过的巨大添加池。在那里,我曾经见到过被朵朵超度的那具婴尸,在水中轻轻飘荡,然后将尸水提供给来山庄泡温泉的每一个人。
虎皮猫大人说这是婴灵泉流,也叫做青春不老泉。
被二蛋捅到的大腿又在撕裂一般地疼痛了,而我咬着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杂毛小道追了进去。越过门,只见青虚站在了那巨大添加池旁边,浑身不断地抖,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嘴唇微抿,似乎在笑。被朵朵一顿胖揍之后,他这模样显得并不好看,反而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青虚修为十分高,我刚才抱住他的时候,尝试着给他下蛊,然而却被他皮肤表面的一层保护力给屏蔽了。
当我准备把肥虫子放出来,给他咬上一口的时候,人却跑了。
我知道金蚕蛊对于道巫高手来说,很难下蛊毒,因为他们体内的新陈代谢和周天运转与常人不同,但是我仍旧想再试一下,见他进来之后,并没有逃走,而是站立在池边不动,紧张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些放松,扶着墙壁,浑身都在抖。这一番拼斗,我浑身的力量都在潮水一般消退,感觉吃不消。
青虚凝望着站都站不稳的杂毛小道,说你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杂毛小道右手拿着血虎红翡玉刀,刮了刮嘴边的血迹,笑了,说:“一个朋友送的,貌似很好用吧?”青虚咬着牙,说:“你这玉刀上面的篆刻手法,是不是茅山的?”杂毛小道哈哈一笑,拱手为礼,说:“上清派茅山宗第七十八代掌门的亲传弟子,茅克明,这厢有礼了。”
青虚撇了撇嘴,说:“原来是茅山那个被逐出门墙的天才弃徒啊,我倒是久仰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杂毛小道严肃地盯着他,说:“这玉刀,你若要,给你便是,换你上次抓获的小妖精,你说如此可好?”
听到杂毛小道的话,青虚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说:“你们把我这十年来的心血给毁了,现在何必来诓骗我?我这个人,自己得不到的,毁了它便是,哪里啰嗦这么多?你们别妄想从我口中得到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哈哈哈……”
青虚疯狂地笑着,杂毛小道浑身一震,敛容,移着沉重的步子往前逼近。
我咬着牙,也往前走。一步又一步,感觉每走一步,右腿就像被人挖了一道口子,筋骨抽痛。青虚笑着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我并没有输,你们也没有赢,哈哈,一切都没有结束……”他双手突然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准备驱动最后的杀招。也就在这个时候,杂毛小道开始动了,我也是。
我们两个,用尽所有的气力,飞身扑向了青虚。
三个人,一齐跌入了添加池内。
我和杂毛小道紧紧抓着青虚的手,不让他有任何动作,落地并不坚硬,我转过头来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这添加池的池底处,居然堆积了许多婴儿的尸体。
Chaptr 21 纵虎归山
添加池高三米,前后皆有巨大的管道相连,我们从不高的防护栏上跌入,正好砸在了左侧的一处小坑里。
这池子里灯光昏暗,然而我却能够看到身下密密麻麻的婴尸,足足有十来个,被高温烫得几近熟透。
这里往日应该还有一个罩子,因为抽水排干的缘故,便取开了去。
我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感觉——恶心、愤恨、恐惧以及十足的愤怒,这些情绪,让我的体内又涌出了一股力量来,对着青虚肿胀的脸又是重重的一拳,擂得他口中流出了血来。我和杂毛小道紧紧制住他,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说:“狗日的,这么多小生命,你还是不是人啊?”
青虚没有反抗,十分配合,笑了笑,说:“这些都是从医院买来的死婴,别把我想得那么邪恶。”
“呸!”
杂毛小道一口痰吐到青虚的脸上,说:“你这个人渣,道门出了你这么一个家伙,我都感到羞耻。”
青虚不语,仰望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候,水池旁边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模模糊糊也看不清。为的那个人倒是说话了:“陆左,萧道长,是你们吗?”是曹彦君的声音。杂毛小道有气无力地说:“是,我们把青虚给逮住了。”
曹彦君惊喜地应承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房间的灯大亮,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顺着池边的铁管竖梯下到池中来。当看到我们身下的这些婴尸,看着那些尸体的分泌物和油脂被重重砸下的我们挤压出来,染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衣服上,他们不由得肚中翻腾,脸色难看。
其中一个面相青嫩的警察更是把头扭到一边,狂吐起来。
池内的空气里有硫磺和碳酸化合物的气味,将我们身下的这些尸体出的肉香所掩盖,然而空间闭塞,十分难闻,现在更是催人欲呕。
青虚很快就被人反铐起来。曹彦君站在我们旁边,问:“要不要找人扶你们出去?”
我摇头,缓缓爬起来,走到添加池的中间。
这个池子不大,十几个平方,除了我们刚才跌落的南角有一个小坑外,其余都是平地,上面用细小的马赛克瓷砖,拼凑出一幅画作来。这画作似乎是一个阵法,然而又好像蕴含着一个人像,因为太大了,又“身在此山中”的缘故,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警察押着青虚爬上去,杂毛小道也上去了,站在池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容奇怪。
我摸着胸前的槐木牌,一瘸一拐地走到竖梯前,手上油油的,是刚才摸到的尸油。那些警察虽然看着我行动不便,但终究忍受不住心中的嫌恶和恐惧,并没有伸出手来拉我一把,我只有勉力爬上来。只见那充满泥垢的池中,是一幅巨大的八卦阵图,而最中心,竟然是一幅大黑天的三头六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