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崖边,伸头看下去,下面黑蒙蒙的一片,如同怪兽的大嘴,山风强劲,吹得我差一点要跌下去。我稳住身子,回过头来,指着从上面垂落在崖壁间的巨大藤蔓,问他,威尔,你曾经顺着这东西,往下面爬过吗?能不能够得着谷底?
威尔摇了摇头,说没有试过,那谷底里有邪恶之物,谁会这么尝试?
说完,他回过神来,猛吃了一惊,说噢,天啊,陆,你不会疯了吧,难道你想顺着这些下垂的藤蔓,爬到谷底里面去?不可能,这太危险了,而且即使你能够下去,也绝对出不了这个山谷的,我誓,那里面绝对有让人恐怖的东西在,请你千万要理智一点,别拿所有人的生命开玩笑……
这时候尹悦回过头来,垂头丧气,说不行,这里的磁场干扰太厉害了,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总部能不能够收到消息。
听到尹悦的回答,我苦涩地冲威尔笑了笑,说,你看,伙计,有的时候我们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闯,能够活一人,便活一人,能够多活一分钟,便多活一分钟,如此而已。我决定明天早晨就带着人去探路,我亲爱的威尔,碰到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后悔跟着来了?
威尔苦笑说,好吧,你真的是一个疯子,不过比起爱德华那个疯子来说,却实在可爱得多。好吧,好吧,不用明天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探路……
看着回身准备找寻落脚点的威尔岗格罗,我小心问道,嘿,威尔,你不会再一次扔下我不管吧?
攀身上了藤条的威尔给了我一个国际标准的中指,然后提醒我,伙计,看好你那两个哭鼻子的同学。爱德华他们衔尾追来,猫腻说不定就在他们身上。说完这话,威尔纵身往下,消失在黑夜里。我看着旁边的尹悦,摸了摸鼻子说,我总感觉他好像在跑路……
尹悦还没有说话,从下面就传来了威尔气急败坏的怒骂,陆,我操你大爷,说我坏话的时候,就不能够等我走远了再说?
尹悦呵呵笑,然后脸色严肃,说,这个帅哥老外说得对,我总感觉陈启盛和方雨生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了。只怕他们身上有什么猫腻,自己不知晓,被邪灵教的那些家伙给标注了——引蛇出洞而已,不然以他们两个的实力,说实话,是很难逃出伏击圈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在这里等待威尔,而是返身回洞,看一看伤员们的情况。
再次回到石府地穴,我看到刘明正坐在石榻旁,和三个兵哥哥热烈地聊天,朱晨晨在给老光这个老兵油子上药,但是眉头不展。见到我返回来,她迎上来说,老光身上中了僵尸剧毒,如果不及时处理,只怕下半夜就要高烧死去,更有尸变的可能,怎么办?
旁边几个人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则蹲下来看了看,摇摇头说,没事,我能搞定。
兵哥哥们都长吁了一口气,老光热泪盈眶地握着我的手说,小陆,我的好弟弟,谢谢你,哥哥我还是个处男,要真的这样报销了,阎罗王那里都能冤出一包眼泪水来。
我见刘明跟他们都很熟悉,便问,你们认识么?
老光告诉我,刘明原来是我们部队的,后来被劝退了。我好奇了,问,是什么问题呀?老光他们几个特种兵都不说了,瞧向了刘明。
Chaptr 32 敌袭,风紧扯乎
见我问起,刘明一声惨笑,说也没什么,就是杀了人,心里有些阴影,过不去那坎,最后就退役了。
我悄无声息地唤出金蚕蛊,然后驱使它进入老光的身体里面去,吸取毒素。
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又麻又痒的凉意传来,老光忍不住用手去摸,还想要翻转身子过来瞧,被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然后呼唤旁边的两个兵哥哥强行按住他。
见挣扎不得,老光索性就不管了,看着旁边为牺牲战友而黯然神伤的刘明,叹气说,老刘当初在边境线上杀了一个毒贩,结果心里承受不住,后来任务总是出现纰漏,就提前退役了。当时我还可惜了好久,不过现在看来,也还好,比梁蔚、先锋这几个兄弟的下场好。
刘明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说,老光,我他妈的就是一个逃兵,你别这么说,不然我心里更难受。
旁边有一个兵跟刘明说:“刘哥,我是后来的,也听说过你的事情。我不会讲话啊,不过当兵杀敌,这是本分,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怨而去杀人,我们只是国家手里面最锋利的武器,我们只有把这些事情做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老婆孩子,才不用做这些事情。你看城里头的那些人,个个都笑嘻嘻的,哪样子丑恶都不用看,还不是有我们在?所以梁蔚、先锋他们这些人死了,我难受,但他们是烈士,是英雄,这样子想,我又不难受了。”
这个兵是黔南人,叫许磊,方言浓重,不过说的话,倒是让人心中震撼。
地藏菩萨曾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没有人愿意干,但是总得要干,倘若能够让大部分人生活幸福,便是死了,那又何妨?
听到了这个兵的一番话,刘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抱头痛哭起来。
除了老光之外,另外这两个兵只是脱力而已,弄了一些吃食,在旁边休息即是。当肥虫子将老光体内的尸毒给吸收殆尽,我拍了拍这个老兵油子的肩膀说,你老小子命大,也算是碰到了我。闭上眼睛,休息一觉,明天又是一个阴人的好汉子。
老光欢快地回答说,好嘞,老子欠你龟儿子一条命,要是能够活着回去,退伍了我请你去那个什么怡红院之类的,姑娘随便你怎么点。
看着这个满口子没遮拦的老兵油子,我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东莞的杂毛小道,心情好了许多。
这边完结,我又来到了石榻的另一边。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的陈启盛和方雨生此刻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朱晨晨处理过了,急救包里的纱布不够,几个女孩子甚至凑了些贴身的衣物,撕下来给他们包扎起。我想起威尔给我的警告,便仔细地打量他们两个,然而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够指引方位的术法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