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被打扰,虎皮猫大人一肚子的邪火,开始了为时十分钟的晨骂,各种损人不带脏字的话语,以及很直接明了的侮辱语言,全部都倾泻出来。
当然虎皮猫大人也是一个十分有素质的角色,一通火完之后,立刻张开翅膀,朝着屋子外面飞去。它口中还骂骂咧咧,临走还不忘记损一下杂毛小道。十分有爱。
我的睡梦被凯敏的突然离去,以及虎皮猫大人杀伤力巨大的骂街声,吵得无影无踪。便与杂毛小道一同起来,洗漱一番之后,开始在房前的小院子里,练起功来。练功之说,有静功和动功,静功乃心法,乃时时刻刻的感悟与行气,而动功则是《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固体一节,如同瑜伽一般。
而杂毛小道则在我旁边练起了剑法,此君练剑,还没有他战斗时的剑法奥妙,整整一早上,他就练三个动作:
砍、割、刺。
这样最基本的入门动作,杂毛小道反复地练习,不厌其烦,不断地练着,几乎将自己的臂膀都练得抽筋。
我往日觉得杂毛小道必定有太多的套路,供人学习参考,到了后来,才知道杂毛小道已化繁为简,对这三个动作,有着真挚的理解。练多了,剑感便有了,剑感有了,杀人越货,降鬼捉妖,这些都是很妥帖的事儿。
扎马步,出剑、收剑……有的时候,练功就是这么简单,然而真正能够练出来的,又有几个呢?成功最根本的核心内容,就在于坚持。
中午吃过了饭,我和杂毛小道没有继续呆在凯敏家,而是将重要的东西都带上,朝着山里面行进。说是去采集药草,其实就是先避开风头,免得被逮个正着;其次,我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踩点,以免真的被人给指证了,到了跑路的时候,路况不熟,被人拿住。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兵家三要素,天时在对方身上,人和也是,唯有地利,我们还可以周旋一二。
所幸,凯敏并没有去告密,他谨守了自己的诺言,连对象孙静都没有告诉,反而是不断嘱咐孙静,不要将我们昨夜的超常表现,传出去。这些都是虎皮猫大人告诉我们的,当时我和杂毛小道已经走进了深山,对比着军用地图,开始研究着如何翻越横断山脉,到达云南边境。
有的东西,看着很远,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甚至已经模拟了各种情形的逃路出处,肥母鸡悠然飞到我们面前,说凯敏这小子,在老丈人家被灌得酩酊大醉,起不来了。它今天跟了一天,感觉这个彝族小伙,为人相当不错,而且嘴严,所以它便没有继续盯下去,而是返回了。
事实也的确如虎皮猫大人的判断一般,凯敏在第二天下午回来了,还给家里面带了两挂兔子肉。这连吃带拿的,看来他老丈人家对他那是十分满意。
有了凯敏一家的掩护,我和杂毛小道便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寨中,停歇下来。
南方的冬天,空气湿冷,地里面的冬白菜都挂了霜。农闲时分,村寨的人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便走村串寨,到处摆门子,对山歌。我们总不能让凯敏家冷淡别人,只有能避则避。这样一来二往,大家也知道了凯敏家有两个客人,是凯敏的朋友,过来采风的,不过为人不太热情,所以也就隔着些距离。
凯敏的小妹张果果人漂亮,又聪明伶俐,歌子也唱得好听,在寨子里是风云人物,好多小娃子眼中的女神,不过她对我们蛮好奇,整天就像个小尾巴,想要跟着我们满山蹿。
为何是满山蹿呢?因为寨子太小,什么动静都挺大,所以做啥都不方便。到了山里面,遑论是练剑,还是练功,以及小妖、朵朵和肥虫子的出现,都不用避讳别人。
那几天,我一直勤加练剑,对于杂毛小道送给我的这个礼物,我有着异常的喜爱。鬼剑乃木剑,质轻势缓,即使镀上精金,对人或者动物,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如何增强它的能力呢,一是巧妙地运用杠杆原理,熟练腕部的力量和技巧,二则是增积鬼力。
所谓鬼力,除了朵朵附身之外,还有就是纯阴之气。
如何协调这里面的平衡,达到共赢,这些还有很多的奥妙,需要我去挖掘。
我这边勤于练习,杂毛小道却总是静坐不动,仔细研究手上的那柄飞剑除魔。飞剑锻造的技术和原料,早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便已经失传了,之后再无记载。各个还在世间行走的名门正派,虽也有子弟携剑,但是少之又少,而且还都是如李腾飞般,蒙了祖上的福荫。当然,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在如何降服这把除魔飞剑上面。这飞剑可是老君阁最宝贵的财产,倘若被他收入囊中,只怕与我们无冤无仇的老君阁观主,都会坐不住,亲自出山来追我们。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道理杂毛小道自然懂。
作为李道子符箓之道的传人,这柄飞剑最宝贵的东西并不在它本身,而是上面纹绘出来的各种神秘的符文,就是这些精细而晦涩的东西,使得一件死物,活生生地有了灵性,能够自己飞腾而起,依着御剑者的意念,斩杀敌手。
杂毛小道的研究卓有成效。这小子就是个天才,某日有重大现,跟我叹息说,我们再去找个迷惑了心智的山神,灌入雷罚吧?我哈哈大笑。
山中不知岁月,不过麻烦就是麻烦,它终究还是会来临。在十二月末的一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凯敏告诉我,说今天寨子里来了一个外人,鬼鬼祟祟的。
Chaptr 38 收山货的人
堂屋里的火塘烧得太旺,我身中阳毒,不宜太过烤火,不如在坪子里待着畅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正在凯敏家房子前面的坪子里吹风。
凯敏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们,说,那个人,往年常来我们这里收山货药材,这两年生意做大了,派的都是他手下的业务员了,自己来得不多了。他今天来寨子里,就住在后寨王保子家,就是上回杀猪的那户。我下午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那个人问东问西的,好像对你们很感兴趣。
杂毛小道问凯敏,是不是一个人?
凯敏点头说,是,那人下午到的,估计明天就会开秤收货,是一个人。杂毛小道点头,并不在意,只是让凯敏嘱咐家里人,嘴巴牢靠点,不要乱传。凯敏答应,此时听到他母亲叫他做事,便告辞了。见凯敏离开,我问杂毛小道,我们该怎么办?
杂毛笑了,说不要像惊弓之鸟,心理素质好一些,别惶惶不可终日。否则到时候人没被抓,精神却垮了,那可就吃亏了。不过凯敏的提醒也有道理,这两天要辛苦虎皮猫大人了,让它在进山的路上,多注意点。反正我们这地形已经勘探多日,到时候要跑,也不怕跑不脱。
我叹气说,跑路是没有问题,只是浪费了杨操辛苦帮我们准备的身份。要不是我身上这阳毒,当日我们直接乘火车或者飞机,飞抵边境,说不定已经在国外,逍遥自在了。
杂毛小道哈哈笑,说:“你啊你,就是喜欢自怨自艾。也不想想,咱们身上这一堆东西,哪个都可以暴露目标,哪里能够坐得飞机?杨操的布置,顶多也就能够让我们度过这一段最危险的时间,多一些准备而已。”我想了一下,也是,然后问:“那个胡乱打听我们的山货商人,要不要去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