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拿杂毛小道和旁边这位中二青年对比,确实是太明显了。难怪这席长老会说这话——即使两人都姓李。不过对于这邀请,杂毛小道只是“呵呵”以对,然后看着李长老说道:“李大长老,您老人家差不多有数年没下山了,这一回,所为何来?你直接说吧,大家都很忙……”
李长老笑眯眯地指着杂毛小道和我,说,此番前来,是为了抓你们俩!
杂毛小道笑了,说:“哎哟,我们两个小杂鱼,还能劳烦到您老人家亲自过来,是不是太给我们面子了?”他指着李腾飞,恨恨地说:“这小孩打架,打不过,就叫大人,是不是有点儿太欺负人了?”
被杂毛小道这么一指,李腾飞一直积攒的怒火终于爆了,大声叫道:“我会怕你们吗?我会怕你吗?有本事过来,我们两个单挑啊!”
听到李腾飞这愤怒的话语,我就好笑,一个道人,居然说出街头混混的话儿来,看来实在是逼急了。
李长老不理会李腾飞的话语,而是将右手伸出来。他的右手上,只有三个手指,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没有了,齐根切除。他平淡地说道:“此番前来,是杨知修答应了观主,说如果能够生擒你和这个疤脸小子,那么他会给我们一份龙筋,作为报答。当年黄山龙蟒一役,好东西都给你们茅山拿了,这点汤水,我们倒也是要的。不过,我们最需要的,是你从这劣徒手中缴获的飞剑。蒙祖上庇荫,老君阁才有这么一把,所以我才会前来。交出来吧……”
杂毛小道显得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说,哦,那把剑啊,扔茅坑里面了。
李长老的手伸到一半,听到杂毛小道这般调侃,脸顿时就黑了,眯着眼睛,瞧向了他,冷冷说道:“你这是想在找死?”杂毛小道的回答也同样冷冰冰:“你不就是过来,给我们送行的么?”
这话说完,他从身后将雷罚一下拔出来,横剑当胸,说,来吧,让我萧克明领教一下,老君阁席长老的厉害。
这话刚一说完,李长老那仅剩下三根手指的右手上面,立刻多了一把拂尘,白色的丝,红檀木的拂柄。
他似乎有些惊异于杂毛小道的强硬,不过仍然还是摆出了临斗的姿势,刚想要再劝说一二,旁边的李腾飞便已经大叫一声“还我飞剑!”冲了上来。
前面说到,即使没有了除魔飞剑,李腾飞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他舞弄出了一柄笏。这笏又称圭简、朝板,原是古代朝廷上官员所执的手板,上面可以记事。在道教法坛上,仍尊古意,以示法师向帝尊奏告,高功登坛,双手捧笏,如对天庭。此后演变成了道家法器。瞧李腾飞手中的东西,分辨不出是硬玉还是象牙,反正十分凶猛,朝着杂毛小道当胸打来。
杂毛小道挥剑去抵,两相接触,立刻有一道清越的声音,传遍岩洞,不住回荡。这一声频率过高,顿时天地之间嗡嗡响,让人猝不及防,脑袋顿时就疼得厉害。
果然是道家二代,李腾飞这个家伙手中的法器,倒也不少。
这一打起来,我自然坐不住。喊了一声朵朵,在暗处的小丫头立刻钻入鬼剑之内,我的剑尖轻颤,朝着李腾飞的下盘刺去。李腾飞是个厉害角色,身手和功力,也都比我和杂毛小道高出好几分,此番打将起来,竟然能以一敌二,堪堪拖住我们。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李长老,也果断出手了。他手中的拂尘一甩,角度刁钻,朝着杂毛小道的身子击去。杂毛小道早有防备,反手持剑去挑,然而那雷罚一拨,拂尘上面的白丝立刻化作了游蛇一般,全数将杂毛小道的雷罚给缠住,使其如陷深潭,拔也拔不得。
李腾飞见有隙可乘,手中的笏便劈头朝着杂毛小道的脑门敲去,气势惊人。
这李长老一出手,杂毛小道行动便受限制,我自然将鬼剑递出,抵住了李腾飞势大力沉的这一敲,口中高呼:“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肥虫子立刻光芒闪闪地出现,朝着李腾飞射去。
不过这两人早有准备,一摇身子,立刻有晃晃悠悠的铃铛声,从他们的身体里面传出来。音域宽广,如同佛音,有着不明的奥义,让人心中旷达。这声响一出现,肥虫子便停住了进攻,就连从角落悄悄过来偷袭的火娃,也惶然回转了身子,似乎对这种频率的律动,十分不舒服。这手段,应该就是常年在苗疆边地中与巫蛊斗争而总结出来的道门方法,而且貌似很有效的样子。
不过一对蛊虫害怕,小妖却没有顾忌这么多,一个飞踹,她便已经接近了李长老的身后。那足尖,几乎就要碰到了李长老宽厚的臀部。然而既然能够成为老君阁的席长老,这个肥胖老道士,哪里能够没有防备的手段?只见他仿佛后面长了一只眼,根本就没有瞧,便很轻松地避开了小妖凌厉一击,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得有一张黄色符箓,正在徐徐燃烧。
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何时点燃的符箓,然而这火焰安静燃起的时候,小妖却尖叫了起来:“缚妖神符?”
我眉头一皱,这东西,莫不是萧家老爷子传给我的那缚妖咒所符箓实化出的成果?小妖最怕这东西,一边往后退,一边抱着头,似乎要裂开来了。我心中渐冷,看来对手是对我们的所有实力和手段,都有过了透彻的研究,有备而来的。只是,他们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既然是如此,唯有拼命,才能够战胜敌手了。我心意一决,便咬着牙,提着鬼剑冲向看着毫无攻击力的李长老。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敌手,如果能够将他收拾了,那么脾气暴躁、脑子缺根弦的李腾飞,不是我们的对手。
见到我弃开李腾飞,冲着他来,李长老嘿嘿一笑,将左手的符箓朝着小妖一甩,然后大声笑道:“小火鸡,你居然认为你旭昭爷爷是软蛋,随你捏?那你可就错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缠在杂毛小道剑尖上面的拂尘收了,然后朝着我的脑袋,一把扇来,厉绝得很。我陡然间,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这杀意,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