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 37 混沌万棺阵
我深呼吸,让自己的肺中充满氧气。然而很快我就现,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了,空气稀薄,仿佛置身于一个狭窄而封闭的区域里。动了一动,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的脑海里基本都被痛觉反射弧给占据,不能思考。
我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只怕我此刻是被闵魔那个家伙开启了法阵,送入了另外一个地方,所以才会如此。只是我身处的这个地方,莫非就是我们之前解救张静茹所遇到的那个悬棺?从我现在所面临的种种情况来看,我几乎肯定如此。
我又想起了小妖,刚才在水道里面,她好像一直跟着我,此刻有没有一同过来呢?我浑身都动弹不得,唯有用比蚊子粗上一点点的声音喊道:“小妖,小妖,你在么?”
我连续呼喊几声,均无回应,这种死一样的寂静让我心中难受,心情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沉去,感觉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消沉几分钟之后,我突然咬了一下舌尖,骤然清醒——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颓丧呢?我还是那个遇事不气馁、至死不放弃的陆左么?
我也不敢仔细想,失血的虚弱让我意识活动变得极为缓慢,我快速地念动了几遍九字真言,在脑海里观想着“内狮子印”的法门,然后口中低喝一声:“洽!”此言一出,其中蕴涵“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之意,立刻弥漫了我的全身,有无穷的意志和力量,充斥到我的身体和精神中来。
当灵台恢复一片清明之后,我才现自己身处的这“悬棺”之中,有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它笼罩了这空间里的全部,让里面的人,无法跟外界交流探索,而且试图操控我的情绪,进而将我的意识吞噬。它并不激烈,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故而难以觉。这也就是我之所以会如此颓丧的主要原因。知晓了这一切之后,四肢被钉、全身都无法动弹的我开始凝练起了意识来。
平日里我即使能够分神化念,也集中不得精神,此刻却是死地求生,我唯有高度集中精力,才能够与这股气息作斗争。精神世界的斗争,与身躯所具备的力量完全无关,比的唯有意志,让自己充满强大的自信和必赢的精神,以及可以扛过一切精神冲击的不败信念,咬着牙包谷,拼命死顶。
我无法述说当时的情形,时间仿佛绵延了亿万年,而现实却仅仅弹指一瞬间,当我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那股气息终于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我快速思索着自救的法门,很快,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闭上眼睛,试图与肥虫子建立沟通,观想起它的世界,并将它引导过来。
我心中忐忑,毕竟身处于这诡异的大阵之中,意识的阻断也是常有的事情,倘若我联络不上肥虫子,只怕就要在这里流着血,默默等待死亡了。或许是上天眷顾,或许是因为我和肥虫子一命两体,这种交流似乎能够跨越空间,故而在观想不一会儿之后,我便联络上了肥虫子。
这家伙依然是寄居在那条有角小蛟的身体里,视野中一片血肉,很快,我将自己的处境与它做了沟通。肥虫子听闻,一秒钟也不停顿,身子一弓,驱动着有角小蛟就顺着我的意识方向飞来。它过了几处房间,终于来到一扇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没有什么孔洞可供出入。周旋好一会儿,焦急的它终于决定放弃那条有角小蛟的身体,几口将这小蛟的脑部给啃了个精光,然后飞出来,顺着石门的间隙钻了进来。我感觉到肥虫子已经离我不远了,于是切断与它的联系,让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开始深呼吸,将肺里面的废气缓慢吐出来,一点点,一点点……
过了不到一分钟,黑暗的空间里面多了一点儿光,我死死地盯着这道光,现它是从肥虫子身上所自然散出来的,有一种让人心灵镇定的效果。
这个小家伙的出现终于让我平静下来,借着光亮瞧头顶,现我确实就是在一樽悬棺之中,在头顶的盖子上面,用古朴高超的手法描绘着三头六臂、怒目狰狞的神像。这玩意是大黑天,邪灵教所崇拜敬仰的恐怖邪神。与我正面相对的,就是它的脸,我盯着它的眼睛仔细瞧,感觉上面闪耀着光芒,栩栩如生,似乎正在俯瞰着我一般。
肥虫子甫一出现,周身立刻有那丝线一般的氤氲出现。这些光芒如同实质,开始将我的身体缠绕住,特别是我那被木钉钉住的四肢伤口,更是如同蚕茧一般,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绝对的宁静中,除了心跳和呼吸之外,我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稍微一抬头,感觉到锁在我的脖子、腰间以及脚踝处的固定套圈,已经被肥虫子给解开来。
金色的光芒温暖如冬日太阳,在这暗淡的金光蔓延下,棺材顶上的大黑天神像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而我身体内的疼痛也开始缓慢减低,从让人疯狂尖叫的程度,渐渐地变得让人可以接受。就在这和缓的节奏中,我感觉钉在四肢的木钉陡然一松,被肥虫子给取了出来,血肉与空气接触,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出现,倘若不是强忍住,我都怕自己叫出声来。
肥虫子消失了,它钻入了我的体内,但是身体表面上的暗金光线还在伤口处缠绕。
我深呼吸,感觉到力量重新涌回了我的身体里,虽然疼痛仍在,全身各处的伤痕依旧,不过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悬棺的盖子已经被肥虫子给撬开,我将其推开,露出一道口子来,然后坐直身子,四处张望。此处是一个巨大的石厅,看不到边,在我视野中的,是密密麻麻的悬棺,几十上百樽,或者更多,一眼根本就打量不完。它们全部如同我身处的悬棺一样,凭空悬挂着,离地半米。香樟木、黑色山漆,还有每樽悬棺上面那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将气氛渲染得阴森恐怖,不似人间。
我愣愣地盯着这地方,足足有半分钟。有响动传来,抬头望去,西面的一扇巨大石门,开始缓缓移动。有人来了,是敌是友?
我勉力站起身,爬到地上,又咬着牙将棺材盖拉平,然后朝着一处承重柱的后面躲去。我刚刚藏好身子,便听到有脚步声从西边传来,石门则被重重锁上了。
我惊魂未定,心中非常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一般。四处张望一下,又瞧到了我刚才跳出来的棺柩,心中剧震——所有的悬棺顶上,都有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唯独我刚刚出来的那一处,没有。
然而脚步声渐近,根本来不及去点燃,我已经听到有谈话声传来,于是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竖着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