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老母此刻变得无比疯狂,遮住头部的帽子早已不见,披头散,如同街边的泼妇。让人头疼的是,这个泼妇的手段厉害得很,在一阵暴风骤雨的鞭风拳影中,我有些疲于应付,不小心就被抽中了一下,立刻衣服炸裂,火辣辣的血口子里鲜血飙射。不过岷山老母也不好受,我的鬼剑吸阴,恶魔巫手对付此类阴灵之体也是正好对症。
我与岷山老母疯狂拼斗,传功长老正指挥着那条由手中拐杖化成的巨大蟠龙与其余蛟龙阵灵围剿茅同真和剩下的五头恶鬼修罗,相比我这边的凶险,这位邋遢道人的手段沉稳许多,毕竟没有了黑莲业火的威胁,那些蛟龙阵灵变得活跃许多,在他的指挥下,龙阵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儿地朝着互成犄角的恶鬼修罗收紧,有一头恶鬼修罗被咬断了左手。相信不久,这些出自封神榜的恶鬼修罗,便会被尘清真人给活生生耗死。
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展,然而当我的眉头渐渐松开来的时候,外面的黑暗一顿,又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厮斗已成胶着,有了新的人员加入,对局势便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在没有看清楚是哪方人员之前,我和岷山老母都恢复了冷静,朝着身后跃开去。
当我站在包子和躺倒昏迷在地的小姑身前,眯眼瞧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一个油光铮亮的光头儿。茅山宗是道士窝,自然是没有和尚的,而我最近所看到的光头是……
难道是那个偏爱小萝莉的怪叔叔,武映杉?
还果真是那个被小妖放翻却没来得及杀掉的光头佬,在他旁边还有四个人,全部都穿着刑堂弟子的黑色道袍,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居中的一位,这个人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分布着许多刀疤,那密密麻麻的针脚仿佛有十来条蜈蚣在他的脸上爬行,狰狞凶悍之气,迎面扑来。
瞧见这人,同为刀疤脸的我自惭形秽,为他如此奔放张狂的容颜而感到震撼。传功长老尘清真人将身前的蟠龙一引,一口黏糊糊的鲜血喷出来,皱着眉头问道:“金陵鸿庐庐主,苏北老怪刀疤龙?”
疤脸汉子应道:“正是某家,没想到堂堂茅山宗的传功长老,竟然还知道我这默默无名的小鸿庐,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呢?”
望着面前这一堆强人,尘清真人不得不退守到了我的身边来,叹了一口气,说小懒,你这般勾结邪教,让你弟弟如何自处啊……
岷山老母终于恢复了信心,缓步逼上前来说道:“他自然还是坐他茅山话事人的位置,与我何干?他这个家伙,姐夫死了不吭声,外甥死了就吭了半声,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求他,也不会给他找麻烦,杀了你这个老顽固,自然没有人知道我参与了此事,也算是给他在长老会里扫清了牵绊;而杀了陶晋鸿,到时候茅山的掌门人位置,也是他的,一呼百应,何必整日殚精竭虑地跟你们耍手腕,浪费脑力……”
尘清真人没有再劝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了。纵使他以前对这个女人心怀歉意,但是时值茅山生死存亡之期,嘴皮子耍得再多,也是无用之事,还不如半分的实力有效。于是他傲然地笑了,面对着重重围攻上前的邪灵教众,哈哈大笑:“你们以为我中了奸计,误服了蛊毒,便是一个无用之身了吗?你们以为这茅山后阵就是如此容易闯进来的吗?你们以为我茅山千年的风光,都只是儿戏吗?哈哈,你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随着尘清真人一句一句反问,整个空间开始晃荡不安起来,我瞧见了这个邋遢道人的眼中写有死志。那死志坚毅而不屈,仿佛最坚硬的钢铁。在空中盘旋的九龙在我们面前快速游动,绘出了一个又一个玄妙的符号,空气中有澎湃的炁场震荡,像钱塘海潮拍岸,让我们站立不稳,稍不留意就要跌倒。
我心中惊诧,咋舌不已——厉害啊,厉害,这才是尘清真人真正的实力,这才是顶级道门中所应该有的强大修为,这才是让邪灵教坐立不安的最终原因。不过,这邋遢老头儿不是中蛊,不能凝聚修为么,难道他这是在准备……
我朝着尘清道人瞧去,只见他满面通红,仿佛醉酒了一般,眼神迷离,而对面的岷山老母则像是在杀猪一样的大叫:“啊,天啊,他在准备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啊,快退,快退……”
听到这话,苏北老怪刀疤龙等诸位邪灵教高手互看一眼,自然没人肯与这个风烛残年、一心求死的老头儿共赴黄泉,脚步就向着广场外围撤去,就连那些受人掌控的恶鬼修罗也凭着本能,跟在后面。
眼看着天地变色,大招将出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掠过了我的身边,低声嘶吼道:“退,退入林海迷踪里面去,快!”
说完,他枯爪一般的手去拉地上昏迷的小姑萧应颜,我一听,终于明白尘清真人的意思。他竟然是虚晃了一招!顿时一阵激灵,吹了一个唿哨,二毛长背一拱,便将小姑、包子和尘清真人都弄上了背部,然后朝着后方的一处缺口,没命儿地逃去。
Chaptr 43 蚀功蛊虫,敌人闯阵
这处缺口迷雾遮绕,之前根本就瞧不出来,而此刻却露出一个狭长的甬道口,里面有神奇的云纹波动。
尘清真人手一招,蟠龙便冲到我们近前,身子一拱,将缺口的迷雾驱散,九头身躯残破的蛟龙阵灵将我们左右护卫,朝着缺口冲过去。
短短几秒钟,岷山老母和刀疤龙等人正惊慌地朝着后面没命一般地跑去,却不曾想传功长老纯粹是在忽悠人,虚张声势一番之后,竟然逃进了林海迷踪,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应对的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追上来的时候,我们早就没有了踪影。
且不谈岷山老母等人被忽悠的恼怒和愤恨,在一干蛟龙阵灵的护翼下,我身骑二毛与众人一起冲入广场后的缺口,左右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迷雾,地下杂草纵横,跟平常的山间小道,没有什么不同,惟有那风似乎强劲了几分,刮得我头上浸湿汗水的头嗖嗖凉,飞扬而起。
走了几十米,我感觉周遭的林木似乎多了起来,而且也高,左右的林木怕有上百米高,比我们在缅北瞧见的望天树还要高大,树皮呈褐色或深褐色,上部纵裂,下部呈块状或不规则剥落,根部则尽是青苔,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