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冷汗,还好刚才没有摸进去,要不然被撞到了,还不是给小鸡一般地逮住?这时我听到身后有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是虎皮猫大人。我指着西面问它,“快看,那魔罗似乎冲破了那房子的镇压,逃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虎皮猫大人一拍脑门,懊悔地说道:“哎呀,刚才潜进去救你的时候,在那法阵间隙开了一个暗门,扭曲了空间,出来时太紧张,忘记补回去了。现在定是被那魔罗给现了,跟着摸了出来。”接着催促我道:“既然魔罗吸引了火力,你赶紧进去解救了小肥肥吧?”
我推开院门进去,三两步便到了台阶前,推门而入,里面是黑漆漆的长廊,通往不同的房间。我上回来到这里,只到过茶室,别的地方没有去过。闭目感应,根本没有一丝肥虫子的信息回馈。我扭头瞧向虎皮猫大人,这肥厮拍打着翅膀,径直朝着茶室那边飞去。我也不作犹豫,快步跟上,那吱呀吱呀的地板声在空寂的房间里响起。
然而就在我推开茶室的那一刻,暗室中闪出一道雪亮的刀光,朝着我的脸上洒落下来。
Chaptr 55 瞎眼老头,背后暗算
这一刀凶猛,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我的头颅斩来。此刻月光如水,山村之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光亮透过竹楼缝隙,照射进来,全部被这凛冽刀光所集聚,化作一团光亮。霎时,我竟然有一种头颅飞起的错觉。
反应倘若延迟一秒,我必死无疑,然而这些年来我屡经生死练就的那股敏锐意识,拯救了我的性命。我下意识地一个铁板桥硬马,劈开这凌空一斩。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一拨铺天盖地的攻势如潮袭来,刀风骤起,深得刀客要髓。此人出刀,潇洒至极,与之对比的,则是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我。几秒钟后,我们两个从走廊中已经追逐到了旁边的一个大厅处,慌乱之中,我随手从走廊墙上的挂饰处摸到了一把收藏的古剑,与此人对拼了两记,直感觉那刀锋刚劲猛烈,刀法刁钻毒辣,震得我双手酥麻,差一点那手中的剑,都要甩出去。
从长廊误入旁边小厅,风铃晃荡,透过朦胧的月色,我这才瞧见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宽松练功服的老人。老人留着凶悍的短寸头,额头绑着白色绷带,鼻下一圈杂乱的胡须,脸上尽是黑的老人斑,光着脚板,一双眼睛翻白,耳朵不住耸动,听风辨物。
瞧见他这副模样,我心想自己暴露得还真的不冤,原来这是个盲人,全凭着耳朵辨物。
瞎眼老头冲进了小厅之后,并未继续追击,而是将手中那把凌厉的长刀收回,抱刀而立,摆了一个造型,脸色严肃地呱唧出了一段话儿来。这话并不是缅语、泰语,有过一段时间诸如《求婚大作战》、《一公升眼泪》之类追日剧经历的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日语。
他说得慷慨激昂,我听得一头雾水。不得不回过头来,求助空中的虎皮猫大人。大人是语言天才,直接捏着嗓子低声叫道:“八格牙鲁,你的,说中文可不可以?”
“梭嘎,支那……中国人?来吧,不管你是哪里人,我大野坂田刀下,从来不斩无名之鬼,报上你的名字,我会在你死后,为你唱一支安魂曲的!”这瞎眼老头儿倒是颇有古风,杀人还一定要互报姓名,以示尊敬。
听得这老头儿牛波伊烘烘的话语,我倒是没有正面对抗的心思,当下便是满口地胡诌,自言名叫陈二蛋,是许鸣新带的跟班,奉他差遣,过来这边叫人去西边帮忙的。那魔罗您知道么,它出世了,正在这山村之中大肆屠杀呢。
听我这般说,那瞎眼老头皱着眉头,说,“那些猪狗一般的村民,有什么资格劳动我去关注?黑白双煞既去了,又何必劳烦我?”
我也是顺着编下去,说,“我只是一个跑腿报信的,既然您不肯出山,我自回去通报便是,告辞了!”这话说完,我抱拳敬礼,然后提心吊胆地绕道一旁,准备蒙混撤离。
然而没走两步,那瞎眼老头儿手中的长刀再次祭出,指向我的喉结,非常肯定地说道:“你骗我!我的责任便是守护竹楼,除此之外,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与我无关,这一点许鸣不可能不知道。你是那个被关起来的陆左吧,上次来的时候,我感应过你的气息!”
他,能感应到我的气息?
我扭头瞧向虎皮猫大人,埋怨地问道:“什么情况啊,你这偷学崂山压箱底的离火隐身术,到底有没有用啊,一个瞎子都能认得我?”
虎皮猫大人不屑地辩解道:“我早就提醒过你,这术法是有时间限制的,你没事站在旁边瞧个毛啊,打了半天酱油,将最珍贵的时间都给耗没了,现在倒是好意思怪起我来?”
我们两人吵架斗嘴,呱唧呱唧,忽略了旁边这持刀的瞎眼老头儿。或许是平日里得到了太多的尊敬,骤然被冷落,使得他怒意勃,一步前冲,扬手便是一刀:“嗬,迎风一刀斩!”此人刀技已臻巅峰,一刀砍出,立刻有劲风扑面,让人瞬间便感受到凛冽寒意。
我退了两步,避无可避,唯有将手中长剑竖直一挡。那股劲力如巨浪扑来,我体内蚀骨草刚消,受不得这力道,整个人都不由飞了起来,朝着不远处一张屏风倒去。哗!屏风应声而裂,瞎眼老头再次递出一刀,准备将我了结。随着这刀风而来的,还有他极为鄙夷的一句话:“还道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小杂鱼一条而已!”
这不屑的辱骂声让我心头一阵火起,人弹起,挥手迎上去,铛铛铛,长剑与那寒刀对拼三记,相撞之处有火花闪耀而出。那人势头极猛,出刀的一瞬间,几乎能够调集全身各处的精气神,唰地一下挥出,刚猛而强硬,弄得我双手酥软麻。
我此刻有些乏力了,然而怒火上了心头,一时间也能够勉强抵住,但被压得连连后退,很快便被逼至了墙角处。眼瞧着漫天的刀锋将我周身笼罩,我也是有些头疼,情绪在那愤怒和恐惧的边缘游走。突然心中一跳,先前在囚室之中悟得的那一缕旋转之气,从胸口浮现。
这一缕气息分为两种属性,一黑一白、一阴一阳,相互追逐,相互融合,相生又相克,而在这两者交锋的中间那一点,则有源源不断的劲力通融于我的全身,将我枯萎退化的肌肉和经脉给灌浇回春。这一缕气息的出现,仿佛严冬到了最后一刻,腊梅绽放,小草顶出了黑土,世间万物充满生机,所有的颓然之气在这一刻,消逝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