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沉默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弯弯的睫毛忽眨忽眨,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有时候想,不过大部分时间却不怎么想。”我有些惊讶这回答,说,为什么啊?
朵朵学我,摸着鼻子说道:“生和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跟出家是一样的——这个太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陆左哥哥你形容。我脱离了肉身,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死去了,而对于你和小妖姐姐、小肥肥、杂毛叔叔和臭屁猫大人来说,我才是真正存在这个世间。我如果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扰,而不是惊喜,所以……”
听到朵朵说出这极为懂事的话语,我不由得鼻头一酸,紧紧抱着这个可怜的小萝莉。
有的时候我感觉她太黏我了,总也长不大,然而回过头来再看看,朵朵或许并不是我的全部,但是对于朵朵来说,我以及身边的这些小伙伴们,才是她永远的依靠,以及存在的所有意义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思绪万千,颇多感慨,紧紧抱着朵朵,在这凄冷的冬雨中默不作声。
下午参加朋友婚礼,无外乎吃吃喝喝。自毕业之后,大家天各一方,除了相互攀比,倒也没有其他话题,总也聊不到一块儿来。饭后还要去歌舞厅,我便不再参与了,回到了在新街的房子。
瞧见朵朵有点儿郁郁寡欢,我知道肥虫子和小妖相继沉眠,她多少有些寂寞,思绪一转,拍了拍朵朵的脸,说,“陆左哥哥带你回以前的家去玩儿,好不?”
听到我的话,朵朵十分开心,拍着手说好哇。我们收拾好东西,便离开这冷清的房子,朝着河边街走去。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朵朵家,那锁对于朵朵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很快我们就进了屋子里。
朵朵拉着我的手,欢快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唧唧咕咕地介绍着以前的生活,还跑到自己房间,翻出好多玩具和练习本来。我在屋子里悄无声息地走着,一切布置跟当年黄菲领我来这儿的时候一般,不过物是人非,让人颇多感慨。
玩闹了一阵子,欢快的朵朵最后停住了,默不作声。我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张全家福。
看着全家福里那个萌娃小公主,那一家幸福快乐的人儿,再看看朵朵,这娃儿泪流满面。
我们在黄老牙的宅子里住了一晚,次日我又与马海波核实王宝松的治疗费用问题,得知黄老牙离开的时候,已经给他交足了十年的费用,如此最好。我在县城待了一天,走亲访友,晚饭是在小叔家吃的,苗家特制香腊肉,新杀的老母鸡,都是我婶子特意弄的,好是将我热情地款待了一番。
我与小叔喝着酒,婶子便拉着我堂弟,说起小华毕业实习的事情,说我本事大,让我帮着给联络一下。
我堂弟小华虽说也上了一个大学,不过属于二本偏下的学校,饭前我还跟他聊了一下,特意问了学习的情况,他说得支支吾吾的,反倒是跟我谈泡妞和玩犇犗犜犃的时候,眉飞色舞。小婧跟我说过,她哥之前交的一个女朋友,花钱大手大脚,坑了他很多钱,后来另攀高枝,跟他分手了,然后小华开始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学习一年挂好几科,属于被大学上了的那种学生。
小华这人随我婶的性子,比较势利,而且为人比较孤傲,以前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不怎么看得起我,后来我帮过小叔家几次之后,他转变了看法,但也不怎么想搭理我,总觉得我“小人得志”了。这会儿听我婶子在饭桌上谈及,他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扒着饭,拿眼角瞅我。
突然被婶子将了一军,我有些猝不及防。小叔见我有些尴尬,借着酒劲训斥自己老婆:“好端端地吃饭,讲这些干么子?小华读了这几年大学,连个实习单位都找不到,这瘪犊子岂不是白花老子这么多钱了?”
我婶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张嘴就回,好是一通闹,一来二去,饭都吃不成。我便劝他们,说别吵了,我对小华也不是很了解,到时候再看看吧。我婶子直接把我高高架起来,说:“陆左,还是你会说话,能办事儿,不像你叔,就是个死脑筋,在林业局待了一辈子,到死也就是个守林子的死货。你连公安局的局长都认识呢,办这事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说是吧?”
这顿饭做得不错,但气氛尴尬,吃得颇不合我的胃口,我没有多待,早早地就告辞了。
小婧来送我,走了一段路,见我默不作声,便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我,说,“左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很烦啊?”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婧垂头丧气地说:“我有时候感觉我妈太过分了,总是让我们家的事情来麻烦你,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笑,说:“都是亲戚,谁还没有个难处,对吧?而且你妈再怎么不对,这花的心思,其实都是为了你们兄妹俩,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要懂得体谅和感恩。便比如我,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在河里游泳溺水了,还是你爸爸把我给救出来的,这恩情,我可得记一辈子,是不?”
小婧点头,脸突然红了,说:“是啊,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呢,我也会记一辈子的。”
大年初五,我在县城东市场里包了一辆车,去了一趟青山界。
其实我一直都想独自来一趟,再去瞧一瞧耶朗最神秘的中央祭殿,或许还会有不一样的现。然而当我进山的时候,却被告知整个青山界都给封山封林了,色盖村往西十几里,都属于军事禁区。
这并不是阻拦我的理由,我轻身混入林中,然而越走越糊涂,没多时便现居然迷了路,根本就找不到原来的方位了。我只好用十二法门推算了一番,才现这个青山界跟巴东黑竹沟一样,也变成了一个天然的迷踪大阵了。如此便也没有什么好查探的了,我返回青蒙乡,乘车返回家中。
正月初八,我在新疆的那个二姨回来了,我跟着母亲那边的亲戚去给外婆龙老兰上坟,不过没有回敦寨祖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外婆生活过一辈子的那个地方,我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我本以为能够在家过完正月十五呢,结果没两天我便接到杂毛小道的电话,他告诉我洞庭湖那条真龙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