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左自出道以来,陷入的苦战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场,每一次都几乎没命回来,被围殴更是常事,然而我却依然坚强地活到了现在,靠的并不仅仅只有运气,早已习惯在被围殴中殴打他人。我并没有觉得半点儿恐惧,反而因为这半年来无所事事,一时间难免有些小兴奋,拳头捏得紧紧,不知不觉就将几个练得一身苗家横练的家伙当成了沙袋,一番捶打,直接就软了下来,再也爬不起。
这些人里面其实也有不少好手,至少我感觉当年认为还算不错的特勤局内应吴临一,与这些人相比也只能排得上中等,远远不如那三个让我难得重视的高手强悍。可惜他们对上了这个时候的我,有些悲哀,很多人甚至走不过一招,便直接跪了。
那可是真跪啊,一边跪,一边流着眼泪,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和观念完全崩塌了。原本以为自己算是了不得的高手,结果仅仅一招就撂倒了,这打击还真的承受不住。
一番酣战下来,无数哀嚎与哭诉。面对这样的战斗,我倒也还是能够留得住手,不会伤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战至后半段,那个半瞎婆婆突然脸色一变,一声高频率的尖叫出口,朝着我直冲而来。我莫名感到了一丝危险。
音波杀人并非传说,要不然道家传说中看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就不会有人拿着琵琶了。这半瞎老婆子露出来的一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却并不与她正面冲突,而是将肥虫子给召唤出来,抵御这凝束成线的杀人音波。
肥虫子不负众望,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突然一瞪,空间中那让人疯狂的尖啸声立马消失了。
巨星从来都是压轴登场的,此时此刻的肥虫子已经当得起蛊中之王的名头了。它从我胸前浮出,凌于空中,黑豆子小眼睛像电光一般扫描场中,除了我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感觉一阵绝望的阴寒从心中翻腾而起,如过电一般的惧意划过,浑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遍布整个背脊。
只有玩过蛊的人,才能够真正明白本命金蚕蛊在这一行当里面最尊显的地位,因为没有道佛两家那种针对性的防治体系,当他们被肥虫子关注之时,刹那间就是浑身僵直,一阵难以抗拒的无力感遍布全身。
肥虫子的镇场给予了我太多的反应时间,下一刻,我已然乘着这威势,将场中所有还能够站立的家伙给全部揍趴下,包括这里面堪称厉害的三位高手半瞎婆婆、鹰钩鼻男和瘸腿黑,我以绝对的强势姿态碾轧了所有来自三十六峒那些不服气的传人们,除了臣服者,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我的面前站立。
这就是实力,一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狰狞爪牙。
这个时候,先前讲大话的人都羞愧得恨不得将脸埋进土里面去。我站在一堆趴倒在地的人群之中,淡淡地说道:“现在大家应该都得到自己最满意的答案了吧?还有谁,觉得不满意的话,站起来,我们也是可以讲理的,对吧?”
Chaptr 10 圣女的消息
竟无一人敢于应声。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追忆起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杂谈中,洛十八谈及自己当年凤凰山下与苗疆各路豪雄坐而论道,名声大振的那一役。我感觉有人朝着我逼近过来,转过头去,瞧见蛮牛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脸孔,朝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师父,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统御天下的本命金蚕蛊吧?”
金蚕蛊本是寻常之物,许多养蛊人入门即会炼制,然而蜗牛叫牛,野牛也叫牛,蛮牛阿壮嗄也叫牛,名字相同,但是性质却是云泥之别。本命金蚕蛊只有我敦寨苗蛊一家能炼,别无分号,这应该还是洛十八本觉醒之后才传下来的法子。故而这玩意传说虽多,但真正存在的少,在苗疆的地位就如同真龙一般。
蛮牛眼神迷离地看着那如王者一般的肥虫子,激动不已。我点了点头,走到了井边一处高高的岩石边坐下来。这时,地下逐渐有人勉强站起来,鹰钩鼻男一脸震撼地看着我说道:“这就是天下十大高手的实力么,太、太强了……”
他一众同伴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畏惧,就像瞧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将这近二十多号地方上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弄翻,我感觉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气力,除了少数几个比较难缠之外,其余之人,皆是摧枯拉朽,好似大人跟小孩儿玩耍一般。这样的轻松给这些自视过高的人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一时间颇多恐惧。
当所有人重新聚拢过来时,半瞎婆婆朝我拱手说道:“不错,果然不愧是当年汉蛊王的后人。以你此刻的能力,的确能够将这个名头竖起来了,至少我杨五妹觉得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而且你还有蛊中王者本命金蚕,那更是没有什么好说道的了。苗疆蛊王,台江雷公山杨五妹见过阁下。”
她这一开头,立刻有人跟着报上来历和姓名,纷纷围来,这场面就好像班主任点名,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突然间就有了大人物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没有实力的时候,别人连正眼都懒得瞅你一眼,而当你展示出强悍到极致的恐怖时,却又趋之若鹜。除了刘大脑袋几个抹不开面子的家伙外,就连刚才闹得最凶的夏美娘都忘记了自己那不屑的态度,娇媚地柔声说道:“哎呀,都说我苗疆巫蛊后继无人,现在看看,这等本事,问鼎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了啊!”
她吹捧得厉害,媚眼如丝,我倒是有些受不住,光一个“苗疆蛊王”这莫名其妙的头衔,就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要是再自吹自擂地胡说,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我朝着周围一拱手,诚恳地说道:“各位朋友,各位同宗,我陆左年纪不过三十,出道不过几年,何德何能,能够占这名头?天下之大,英才之辈何其多也,谁人能称王入圣?那苗疆蛊王的名头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传出来的,我自己肯定是不会认的,这里面定有蹊跷,请诸位明察,莫要受了挑唆,伤了和气。”
我这一番话儿说得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倘若是在开打之前说起,那叫做软弱,而此刻说来,那些心中有些怨气的人也都点了头。说对,定是有人在背后调唆,要是让俺晓得了是谁,定然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平白无故的一顿胖揍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而又不能向我报仇,怨气自然泄到了谣言者身上去,议论纷纷。
大家打也打过了,千年之前是一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我也没有拿捏什么架子,故而与他们一番寒暄后,倒也熟悉起来。晓得这些人来自滇南、西川、黔州、湘湖、渝城、广南等地,他们的联系虽然不密切,但是三三两两之间,倒也相互认识。
他们纷纷向我表示,说虽然被你整治了一顿,吃了些苦头,不过能够瞧见咱苗疆出得这么一位可力抗中原佛道二门的超卓高手,大师级的人物,那才是最大的收获。此番虽是误会,但是却也证明了你的厉害,这“苗疆蛊王”一名,还非你莫属了。
苗人性直、认死理,不喜欢你有一万个理由,而喜欢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我这高深莫测的实力以及和煦谦虚的态度,让场中大部分的人都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