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安如山率先出击。他的刀法如同他的人一样,直来直去,大开大合之间大有睥睨众生之感。安如山每一次挥刀,均都是势大力沉。一刀砍在黑衣人的刀上,离开就震得那人虎口麻,十次中有八九次会让那些黑衣人大刀脱手。紧接着,他就觑准机会,反手猛劈一刀。那些黑衣人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就会身异处。
另一旁的南博容速度不比安如山慢。他的剑招灵活多变,气势不凡,每每出手,均向着黑衣人臂上手上的酸麻大筋、穴位而去。未曾出力多少,就叫那些人应接不暇,叫苦连天。
无数的黑衣人如蝗灾过境一般从密林之中涌出,而南博容和安如山就似两柄绝世利刃,在这片黑色的漩涡中撕开一道口子。
不知打了多久,不知战了多久,更不知倒下了多少人。天色已经从夕阳红变作了鱼肚白。南博容身边除了安如山和他的两个护卫,再无一人。安如山带来的十五名心腹好手,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黑衣人的尸体一个盖着一个,地上残肢断臂无数,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几欲作呕。南博容站在一堆尸体之间,长锋倒提,衣襟在风中烈烈作响。
这时,鱼肚白的空中终于升起了一道金光。朝阳金色的光辉洒在南博容脸上,给他脸上的斑斑血迹和被血黏在脸上的丝染上了一层不容侵犯的光芒。
南博容就这样提着滴血的长剑,迎着朝阳,一步,一步,踏着无数黑衣人的尸体,向帝都的方向前行。
安如山站在他身后,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个从尸山血海中建立不世功勋的龙唐德王;见到了那个让世人传为神话的龙唐德王。
龙唐有德王,高华世无双。
少年入战场,七步出文章。
策马长桥上,绣船塞满江。
幸能得一顾,余生莫思量。
如此这般光华万丈的男子,该要怎样的女子才能够与他比肩?难怪世人都说,幸能得一顾,余生莫思量。能得这样的男子一顾,已是莫大的殊荣,余生还如何能够思量更多?
……
文国公府
文国公这一夜都没有合眼,坐在院中看着天色过了一夜。文琼羽就坐在他的身边,借着月色,在棋盘上黑白搏杀了一晚。一夜过去,文国公身边的茶水已经凉透,而文琼羽身边的白玉壶也滴酒不剩。
终于,在一片晨光微熹中,文琼羽落下来最后一子。黑棋,胜白棋半子。
“祖父,不用再等了,结果已定。”文琼羽收手静坐,“龙唐德王名不虚传。这一回,棋差半招。”
文国公看了一眼棋盘,又看了看文琼羽的白衣胜雪,起身:“准备一下,恭迎德王殿下,还朝。”
文琼羽起身目送文国公离开,眼神深邃,脸上似笑非笑。手中泥金折扇翻开,缓缓扇动肩头丝,沐浴在金光之中,遥望着城门方向。
年关已近,德王还朝。这帝都的天,又要变了。
……
花如雪已经养了几日的伤,终于可以缓缓下地走动。今天,她决定上街去逛一逛,看一看。身上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还有一些,她想给这个院子里的孩子们添置一些新衣。张诚勇是个男娃儿,自然不懂得这些琐碎的事情。院子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看上去就像小叫花似的。她既然答应了要照顾好这些孩子,就得让他们换个面貌,念书识字,活得有尊严些。
张诚勇本是不想让花如雪出去的,怕她伤口崩开。但是拗不过花如雪坚持,又加上花九陌在一旁说,据说今日失踪多日的德王殿下要还朝,街上已经去了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