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弦讶然的看着他,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翻脸,又觉得自己在焕云面前丢了面子,双頬一红,咬着牙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吗小门派怎可和大门派比,底蕴不够身后本就是事实,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罢,她看向焕纱,见她还是一脸艳羡的看着那藏宝阁,便讥讽道:“师妹别看了,这藏宝阁可是有整整一百零八道禁制,若没有特定的信物,一旦靠近,便会自动触禁制,即便不死,也会落得个肢体不全。”
听了这话,欢颜仿佛大梦初醒一般醒过神来,眸光微敛,盈盈的水波看向了地面。
她是在思考着一百零八道禁制的事,可是这模样落在上官慵的眸中,却是觉得她受了嘲讽心中委屈,一时恼怒至极,蹙着眉对着杜若弦道:“师妹,此乃哀牢山,不是千香谷,师妹若再不注意分寸,便请师妹先回吧。”
杜若弦一愣,看向上官慵,急声道:“慵哥哥,你赶我”
上官慵摇头道:“不敢师妹乃是千香谷的圣女,乃是贵客,爷爷特地交代了我要好好招待客人。可师妹是客人,焕云师弟焕纱师妹也是客人,师妹言语间这般不庄重,未免让人以为我哀牢山礼仪不周全,为顾及门派颜面,只好请师妹暂时回屋休息,待得改日上官慵再亲自陪师妹赏玩。”
听的这番话,杜若弦几乎气恼的吐出血来。
她素来被捧在手心呵护惯了,哪里曾被人这般明里暗里嫌弃过
更何况,在来哀牢山之前,师祖便已经告知她,两派之间已经定下婚约,她日后是要和上官慵成亲的,两派结成秦晋之好,相互扶持。她一开始本不同意,自恃乃修真界第一美人,又是千香谷的圣女,身份贵重,觉得上官慵在修真界青年才俊中并不算最出众,配不上自己。
可是在来到哀牢山之后,见到如今成熟稳重了许多的上官慵,心中青睐不已,早已经将他看做自己的夫婿。所以才会这般亲昵,这般放肆。她可是哀牢山未来的女主人,在自己的地界上,有什么说不得做不得的
就连上官清都宠她得很,上官慵竟然会为了一个焕纱和自己这样说话
她不由得怨毒的剜了欢颜一眼,咬着牙道:“慵哥哥,你这样待我,可是为了焕纱师妹”
上官慵面色一沉,怒道:“师妹,莫要胡言”
杜若弦气恼的跺了跺脚,指着焕纱道:“你就是看她漂亮,所以处处护着她。我不过就说了几句,也没怎么着她,你就迫不及待的赶我你没瞧见人家师兄师妹亲热得很,分明不是寻常关系,哪里轮的上你巴巴的护着”
听了这话,君不夜和欢颜都不由得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却又因为身份,不好多言,但都露出了几分不满的神色。
上官慵看了他们一眼,顿时明白,心中更是气急,他对这杜若弦本就没有太多好感,如今听的她这样的话,更是厌恶至极,但他自小修养就极好,即便怒极,也隐忍着,沉声道:“师妹好歹也是千香谷圣女,如此尊贵的身份,怎可这样污蔑他人。焕纱师妹乃是女子,你如此说,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听得这话,欢颜果然配合的咬咬唇,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态来。
她这样的容貌配上这样的神情,真真是泥人也会融化了。上官慵顿时更觉得过不去,又道:“夜深露中,师妹还是请回去休息吧。”
杜若弦哪里肯依,她咬着唇,眼眶红红的,看着上官慵道:“我怎么就坏了她的名声分明是你处处袒护是你不够光明磊落,觊觎人家的美貌”
上官慵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他紧紧蹙着眉,冷眼看着杜若弦,眼底只有厌恶。
杜若弦恼得面红耳赤,她咬着牙道:“上官慵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
上官慵仍然不语,眼神更冷了几分。
杜若弦见他这样,满腔怒火无处撒,忽然一转身,一掌就拍向了欢颜。她这一招来的出其不意,任谁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对欢颜下手。君不夜慌忙要挡,欢颜却暗中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出手。
待得上官慵反应过来时,杜若弦的手掌已经拍在了欢颜的肩头。在他们的眼中,只见焕云搀着焕纱退后了几步,焕纱面色一白,嘴角隐隐有血迹,神情顿时萎靡了下来。
“杜若弦”上官慵面色骤变,他立刻挡在了欢颜的面前,怒视着杜若弦,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对我哀牢山的可人动手是为何,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杜若弦没料到这焕纱的修为如此不济,她不过用了三成功力便让她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心中不由得鄙夷,面上却是故作镇定道:“怎么不过是打了一个小门派的无名弟子,他们能耐我何”
原本她之前的温柔和善还有邀请他们出门赏景都是装的,若不是上官慵,她恐怕还会继续装下去,不为别的,就在美男子焕云的面前多留些好印象也是值得的。
可是此刻,她已经恼羞成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对焕纱的嫉妒也升到了顶点,所以才会忍不住对她出手。
打了焕纱,她原本还有些后悔,可是见上官慵这样的语气神态,心中的愤怒如火烧一般,才会冷冷的说出了这样没分寸的话来。
上官慵冷冷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道:“好,好,好,很好如此德才兼备,温柔善良的千香谷圣女,实在让我大开眼界也罢,你毕竟是客,代表的事千香谷,我不能对你动手但我们之间的婚事,便权当从未提过吧。”
“我上官慵平庸无能,配不上如此优秀的圣女。”说完,他不等杜若弦说话,便转身冲着欢颜二人躬身行礼赔礼道歉:“二位,是上官慵无能,让二位受了委屈了。”
欢颜摇摇头,苍白的面上飘着两团不正常的红云,轻声道:“与上官师兄无关,师兄切莫自责。”
焕云也摇头道:“此事,的确不关上官师兄的事。”
见他们如此大度,上官慵心里对杜若弦的厌恶又上升了一层。他打定主意,将焕纱送回房间休息后,他便要去找爷爷,说什么也不能娶这么个刁蛮不讲理的女人。
眼看着三人离开,杜若弦独自一人在藏宝阁前吹着山风。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她这是怎么为什么会在上官慵的面前失控成这样懊恼的咬咬牙,她使劲的跺了跺脚,暗骂道:“都怪焕纱那个狐狸精,装什么柔弱,真以为楚楚可怜就能迷倒男人了我就不信了,她真能比过我”
上官慵将欢颜送回房间,又送了些伤药,言辞恳切的再三道歉后,这才离去。
关上房门,欢颜面上的苍白慢慢消失,恢复了正常,她揉了揉肩膀,只觉得有些酸痛,根本没受什么伤。这杜若弦的修为看来并没有太多的长进。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脑海中已经暗暗做了计较。
不多时,君不夜到了她的房中,未免被人听见谈话,便布置了隔音结界。
“何必挨她那一掌”君不夜劈头盖脸便是责怪。
欢颜微微一笑,淡淡道:“若没有她这一掌,我还真不知今夜该如何行动。说不得,我还要多谢她呢。”
君不夜凝视着她,猛然醒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今夜你就要夜探”
欢颜点点头道:“既然知道了藏宝阁的位置,也知道了有一百零八道禁制,我不试试,如何能甘心说不定,瑶草就在其中。”
君不夜知道她心中急切,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欢颜忙摇头,沉声道:“不可,夜探的时候,必定是深夜,月黑风高的,你能看得见吗”
君不夜哑然,面色难看了些。
入夜若未掌灯,他便如同失明一般,看不见任何事物。适才出去赏景,也是因为一路有着琉璃灯,且欢颜又一直和他搀在一起,所以才蒙混过关的缘故。
可若是随她去夜探,危机重重,他若是一旦失明,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又沉了几分。
欢颜宽慰道:“原本我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你不必自责。我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那杜若弦是个善妒的,说不定就会来找我的麻烦,若我们都不在,说不定会惹出麻烦来,你且留在这里,替我挡住她,给我争取时间。”
君不夜凝眸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的心中此刻就如同火烧一样难受,他跟着来,是想帮她的不是做这些小事,但他的致命的弱点,便是夜盲暗暗攥紧了拳,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嫌弃自己。
“那禁制,你打算如何破解哀牢山不比连云观,要进藏宝阁,连云观那一套,必定是不行了。”君不夜垂着眸,轻声说道。
欢颜倒是不在意,她抬起手,一缕灰色的气流在掌心流转,她自嘲般道:“上古神阵都能破,这小小禁制难不住我若是混沌之气不能,我还有这一身无所不能的血呢。”
她特意加重了无所不能四个字,眼底一抹红光闪烁,深沉的恨意从骨子里流淌出来。
有些恨,她不会挂在嘴上,但却牢牢的刻在心里。
孟星璇,你我之间的命债又多了一条,总有一日,我会与你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