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师门大仇,乃我一人之仇,你们师兄弟虽然是我亲手带大,但这仇怨却与你等无关,这血仇似海之深,却也有万分的凶险,一旦交手,动辄便有丧命的危险,我有权利让你们为我做事,但却没有权利让你们为我送命……你们,唉,还是莫要参与此事为好……”
“师尊——”清岩双膝跪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师尊莫要如此说,徒儿几人乃师尊一手养大,师尊待我等,如父如母,若无师尊,徒儿等人流落街头,怕是早已化为一捧黄土……如今父母有难,做儿女的岂能袖手旁观?师尊的血仇,便是徒儿们的血仇,这灭门的血债,便是我等的血债……还请师尊允许我等转入暗处,施以辣手,对敌展开雷霆手段,为冤死的万千同门报仇!”
唉——灵虚真人幽幽一叹,单手一托,将清岩道人从地上托起。
“徒儿一片真心,为师已然清楚,至于参与师门血仇一事,为师还要好好计量一番。不过你等千万不得妄动。”
灵虚真人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徒儿,这几个徒弟,都是自己亲手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虽然当初的确有培养实力的心思,但天长日久,真情渐生,对待这帮弟子,已如自己亲生的儿女一般喜爱。
天下父母心,都是相同的。
不希望儿女如何功成名就,只希望儿女一世平平安安。灵虚真人深知自己所要面对的仇恨是如何的凶险,又怎会让自己的徒弟们轻身涉险呢?
如今二徒弟如此情真意切地要为自己分忧,灵虚真人又如何能不感动。鹤童颜的老道长,强忍眼中泪水,运转心法,强压心神,外表看起来面色沉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面容,其实心内宛如波涛大海般的翻滚不停。
也许真是老了啊。数十年隐秘行事,东躲西藏,早已养成灵虚真人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的涵养,却又叹息近日老是百感交集,心情起伏不定。
莫非天机已到,自己寿元即将终结?
灵虚真人心神巨震,仔细一番盘算,却想到自己业已一百四十三岁,武学境界困于地元镜第七重足有四十余年,细盘算下,却已到了寿元终结之时,即便还有些时日,恐怕也不超过两三年,离世便在转瞬之间了。
算到自己寿元无多,灵虚真人倒也心境坦然,只是当年师门惨案即将现出端倪,此时离世的确是心中极为挂碍。
“师尊?”清岩看到师父脸色阴晴不定,多少有些但心地问道。
“哦——哦,为师无碍。”
生死有命,自己早已有了离世的准备,更何况自己最近最重要的一件心事已了,想起那张稚嫩但却狡黠的小脸,又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那宗奇门功法,灵虚真人不由得一笑,暗道:这小徒玄儿,真是我门之福星。有了这门奇功,自己的经脉便可以再次扩展,再加上自己心结已解,最近自己多年未成突破的境界也有些松动的迹象,只要自己突破成功,便可再得一甲子的寿元,甚至有望步入先天……到那时,自己便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后事,亦或是为师门雪仇了。
灵虚真人想及于此,心神一松,又默然片刻,方缓缓说道:“敌人势力强大,即便不用自己出手,动用其周边之势力,想要灭我门人也如同碾死蝼蚁一般容易。
况且贼人妄称名门正派,十分顾忌颜面,即便我们指责他们,在无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武林人士也轻易不会相信,反倒可能会被贼子反咬一口……到时天下再大,怕也再无你我师徒容身之地了。
所以此事一定要多加考量,莫要轻启争端,将我等曝露于外。虽然我等死不足惜,但万一断绝了昆吾派的香火传承,便百死难辞其咎,更加愧对昆吾列代祖师在天之灵了。
为今之计,在保密,你我今日所说之事,除你我之外,莫传于他耳,即便你的师兄弟,也轻易吐露不得,免得事不周密,反受其害。”
清岩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