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广岚哈哈大笑,强调道:“时局如此,不得不由人做此联想……况且魔门虽然早有准备,早早布局,但它却身负天然原罪,魔门之所以称之为魔门,便是它那套理论为世人所不容,强烈的抵触情绪让天下人极度反感魔门。
所以即便魔门做的再多,即便魔门一时在天下间取得令人畏惧的强势,但也无法永久占据优势。与天下人做对,必亡。道义、人心,皆在我们这一方,这也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至于现在魔门的强势,只不过是现在武林中门派,还没有吃到魔门的苦头,毕竟魔门隐藏的太深,所以各大宗门都被注意力放在了名声、地位等等看得见的利益上,内斗不休……
不过一旦魔门出世,天下所有武者,面对魔门之时,即便相互之间分歧再大,也会同仇敌忾,共同对付魔门的……这就是大势所趋。
魔门隐藏太深,现在在江湖上,无法形成抵抗魔门的‘势’,但我们却可以自己造‘势’,只要找到一个跟魔门一样被人人喊打的目标,就可以凝聚天下人的钦佩,就可以塑造‘声望’,就可以占据道义,就可以形成我们的‘势’……”
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答疑解惑。
江水寒落下一子,蓦然抬头问道:“所以,你把目标定在了坦族人身上?呃,或者应该说是大密寺?”
季广岚头也不抬,摇了摇头,说道:“坦族只是跳梁小丑,而大密寺几乎代表了大西蕃国,昆吾还不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若是处理不当,昆吾派好不容易建立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昆吾是我们反击魔门的重要根基,这里可不能出现一点错误,否则我们根基一毁,就算有再多的计谋,也如同无根浮萍,终将随波逐流,而不能成为中流砥柱。”
“既然大密寺不好惹,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还故意安排楚道长挑衅失落八郡的坦族高手,虽然夺回了石林郡城,但却招来了大密寺和坦族的联手反击?”
季广岚嘿嘿一笑,捏着一枚黑色棋子,抬头朝着江水寒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你觉得引来坦族与大密寺的突袭,是我的一招臭棋么?”
江水寒面色严肃,也不答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季广岚手中的棋子,心中无悲无喜,似乎对季广岚的计策没有任何的满意或是不满意,他只是在客观地了解。
季广岚对于江水寒思考问题时能够不带入任何的个人情感,于衷地感到欣慰。
轻轻一笑,季广岚将手中黑子不当不正地放在一处靠近正中“天元”的不起眼的位置,这看似一招毫无用处的落子,却立刻将那条大龙与之前几处看起来纷乱不堪的棋子练成了一片,那条眼见被困死的大龙,登时重入大海,再次张牙舞爪的嚣张起来,并隐隐形成了反击之势,与原本吞噬天下的白棋之间再次展开了争夺天下的格局。
江水寒脸色终于一变,眼中神情惊疑不定,眼见自己从优势被对手生生压制了下来,局面一时逆转,虽然不能表明反败为胜,不过在一片肃杀之中,终于找到了喘息之机,甚至是反击之道。
江水寒看懂了这步棋,看懂了季广岚之前看似随意但意味深远的一番布局,原本的几个散子在此时终于开始挥扭转乾坤的作用了。
高,实在是高……
这个季广岚不愧是当年以智计闻名天下的前武相,果然是老狐狸一个,手段奸猾。
想及季广岚之前处处提到的消息,以棋局比喻现实,处处对敌人的行动有所了解,那这么说来……
难道这个季老头早已知晓坦族和大密寺的这次偷袭行动了么?这么说来,这次大密寺的行动恐怕不是敌人想要的,而是季广岚想要的才对……
江水寒额头上细毛汗渐渐冒了出来,不过他可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更何况,即便被对手打了个埋伏,局面上依然是自己的白子占有极大的优势。
收敛心神,江水寒连连下子,并、爬、关、冲、跳,用尽招法,争取将自己的优势化为最终的胜利,而有了一线生机的季广岚也随着轻松落子,招法奇妙,连连将棋盘上看似散落的黑子连成了一片,虽然在局部地区不占优势,但却依靠最开始的那条大龙,在中心区域杀出了一片空域,江水寒尽管用尽心力,但每每都被预先设计好的黑子破坏了攻击,最终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