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早在薛天浩刚踏入师大校门的时候,有一种想法就在薛天浩的内心深处搅动起来:大学毕业后去干什么?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师大院校培养学生的目标,就是毕业后当教师。这是他很不愿意从事的职业,一生当个教书匠,这对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尽管他在理性上承认教师是一个崇高的职业,但绝对不合他的心意。他天性中有一种闯荡和冒险精神,希望自己的一生充满火热的情调,能混个人模人样的。
但要摆脱当教师的命运,又绝非易事,虽然师大毕业后,有不少人踏入政府部门或者跳槽做别的,但是薛天浩心里最清楚,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他家里也不能给他搭建这样的平台,家里这些年为了供养自己上学已经被折腾的不轻了,他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所以,大学毕业后,他才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教育局的分配,来他所在的那所中学做个教书匠。
如果在学校教书始终一帆风顺的话,薛天浩或许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做教师生活比较稳定,再说一年还有三四个月的假期和数十个周末,这样算来,当老师倒也不错。
但命运却和薛天浩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差点让薛天浩跌入万丈深渊的玩笑。
薛天浩分到那所中学之后因为缺少班主任,就接手了一个班级的班主任。
就在他接手班主任的那个班里有个叫李晓东的学生,不仅学习不好,而且道德败坏,在学校里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坏事做绝,上课的时候,从来就没安分过。
有一次薛天浩上课的时候,那个叫李晓东的学生竟然无视薛天浩的存在,欺负起坐在他前边的一个女同学起来。
为了维护课堂秩序,为了不让李晓东影响其他同学,薛天浩狠狠地批评了李晓东,并让李晓东站到了教室的后边。
就这样,薛天浩得罪了李晓东。
一天,薛天浩路过学生宿舍的时候,听李晓东正在几个男生面前骂他,而且骂的不堪入耳:“薛天浩妈了个X的,有什么牛的,不就他妈的当老师吗,当老师有什么了不起,给我爸提鞋我爸都不赖要。”
血气方刚的薛天浩实在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他冲动地窜上前去,对着正在那里摇头晃脑恶语辱骂他的李晓东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本来无关紧要,但打出一场大麻烦。
如果李晓东的爸爸是普通的老农民也许不会出事,关键是李晓东的爸爸是那所学校所在乡副乡长,恰恰李副乡长又分管教育。
一个小小的教师,竟然敢打副乡长的儿子,这让李副乡长很没面子。
龙颜大怒的李副乡长一个电话打到了在乡教委办主任那,说薛天浩素质低下,缺乏师德修养,违背教育规律,体罚学生,把自己儿子打成了重伤,让乡教委主任出面处罚薛天浩。
为了帮儿子出口恶气,为了告倒薛天浩,李副乡长把没受任何伤的儿子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找到在县人民医院法医鉴定处工作的同学给宝贝儿子开了一份“由于受到外力击打造成耳穿孔”的伤残鉴定书,并以此为筹码向薛天浩索赔三千元的治疗费用和两千元的精神损失费,并到处放风,薛天浩如果不向他和儿子当面赔礼道歉和支付所有赔偿,他就是告到县教育局也要把薛天浩给告下来。
接到李副乡长的指示,乡教委主任就像接到了圣旨一样,马不停蹄地找到薛天浩以及薛天浩所在学校校长,不问青红皂白就让薛天浩停职检查,写出书面检讨并当面向李副乡长以及被打的学生赔礼道歉。
对于乡教委主任和李副乡长的无理要求,薛天浩怎么也无法接受,他感觉乡教委主任处理地很不公平,就据理力争,坚决不写检讨,坚决不向李副乡长赔礼道歉,并当面指责乡教委主任公私不分,不辨真伪。
薛天浩的理论,不仅没能唤醒乡教委主任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的良知,反而换来乡教委主任更大的迫害。
恼羞成怒的乡教委主任竟然向教育局打出书面报告,说薛天浩素质低下,师德败坏,不适合担当教育大业的宏伟重任,建议教育局取消薛天浩教师资格。
教师资格一旦被取消,就等于十年寒窗换来了一场空,那样的话,他薛天浩无颜回家面对为他苦了一辈子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