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容湛也不好出头,他是大人物,哪能欺负小记者,所以只能她自己上。
手才伸到几名记者面前呢,几个小伙子大步进来了,直接从记者手里拿过了相机,神情冷峻地说道:“对不起,未经允许,中将先生不能出现在任何新闻画面或者小道消息中,请自重。”
几名记者被他们给镇住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拍好的照片删干净。
“上去吧。”容湛摁了摁慕绾绾的肩,轻轻地电梯里推。
慕绾绾有些迷糊了,他这样也可以吗?别人会不会乱写?
“拜托,不要让别人乱写,我不想影响官家的人。”她抿抿唇,小声说道。
容湛笑笑,替她关上了电梯门。
慕绾绾想了想,还是不怎么放心,于是给周向恩消息,想问他有没有因为她的事,让官家人受到影响。
周向恩没理她。
理她才怪!肯定把她看成那种利用官家人当跳脚石的渣女了。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电梯。
病人家属正揪着夏洁抱怨呢,浪费时间,不是好医生……
慕绾绾敲了敲桌子,提醒二人自己来了。
“慕医生,你终于肯来了。”病人家属长松了一口气,推着她往办公室走,“快点看看他,他都两天没吃饭了。”
慕绾绾推开门,看到了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他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厌食症,已经有两年多了,吃的药剂量越来越大,到她这里来也是想碰运气。
每个人的生活都会遇上这样那样的波澜,有的人就这样倒下了,有的人死死咬着牙,一辈子就过去了。
慕绾绾总觉得自己前面那些年过得很惨,但是这两年接触的病人多了,接触到了各种各样难与外人道的隐秘之事,她才知道,大多数人都这么难。感情,生活,学业,婚姻,亲情……没有几个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
所以,强悍一点地活啊,对自己好一点。
慕绾绾给病人做完治疗,他看上去还是闷闷的。
“夏洁,我要回去桐城。明天早上回来,明天上午我如果又迟到了,你也学着先安抚一下病人。”慕绾绾收好病历,小声说道。
“你真的和容湛在一起吗?”夏洁趴到桌子上,好奇地问道:“那官凌止怎么办啊?我觉得他好伤心呢!听说……他住院了。”
慕绾绾的手顿了顿,飞快地抬头看向夏洁,“住院?”
“哦,听说昨晚动手术了。”
“怎么回事?”慕绾绾回想前晚他抱她的时候,没觉得他生病啊。
“不知道什么病,我听医院的朋友说的,消息封锁了,都进不去,医生也是外地请来的。”夏洁拧拧眉,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官凌止好可怜啊……你就这样不要他了。”
慕绾绾无言以对。
是啊,她就这样冷心冷情地把官凌止推开了,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传,怎么写,怎么嘲笑他。难怪会有记者堵在这里!
虽然照片不出去,但是人言可畏,一个小时之后,肯定这些消息会传遍小城的。
她应该做出让官凌止甩了她的样子才好啊……
“你要去看他吗?”夏洁推了推她。
“我先去桐城看教授。”慕绾绾扶着额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确实是我让他难过了。”
“感情这种事,确实谁也没办法控制……我就是觉得他超可怜的。”夏洁嘟嘟嘴,抱着病历回自己的办公间整理。
慕绾绾呆站了一会儿,背上包就走。
反正已经成了狠心的人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狠心。
办公室一角摆着木质花架,上面的花都是官凌止买的。她关门的时候,大声说:“夏洁,把花搬到你办公室去。”
不然的话,她会天天看着这些花,内疚到想死。
在这个世上,她最不想伤到的人,不是容湛,是官凌止!
官凌止那人,太纯粹,太干净了。
而且她觉得容湛有能力抵抗世间一切妖魔鬼怪,官凌止却没办法对抗那些企图伤害他的妖魔鬼怪。若有第二个她就太好了。
——
吴教授很瘦,精神看上去也不怎么好。此时他正捧着书,靠在床头在看。他已经是晚期,熬不了多久了。化疗能让人形销骨立,他瘦得已经脱形,让人认不出来。
“吴教授。”慕绾绾歉疚地看着他,这么久了,她居然第一次来看他。
“哦,你来了。”吴教授取下老花镜,上下打量她一番,难得地笑着说道:“嗯,还是这么漂亮。”
“吴教授。”慕绾绾鼻子一酸,把鲜花放好,坐到了他身边。
“工作怎么样?新院校那里你要多关注一下。”吴教授拿了朵花,闻了闻,低声说道:“这对你今后的研究方向有帮助。”
“我其实也不想做大学者,就是想多挣点钱。”慕绾绾看着吴教授,小声说道:“我才不想像您一样,奉献终身,最后一个人躺在这里。”
“你还笑话我?我的学生不知道现在有多风光。”吴教授又笑了,一边笑一边坐正,“你看,你就很风光。”
“要是能用我的风光,换您的长寿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人总是要死的,我也活到这年纪了,没什么舍不下的。你呢,要努力赚钱。女孩子确实应该多一点钱傍身。”吴教授笑了会儿,声音更低了,“绾绾,帮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