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就不要杖刑了吧,此是用人之时……”渔嫣见自己之过,累他人受刑,于心不忍,于是上前来给二人求情。
晨瑶冷冷地转开脸,“王妃,王上治国治军,以严律为准,哪些地方该进,哪些地方不该进,哪些事该管,哪些事不该管,王妃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我管的,是我御医局的人,王妃又熟知我后青律典,更应知道明令典刑的道理,不应当插\手。”
渔嫣被堵得半死,深深看她一眼,轻轻点头,“说得对,念安,我们走。”
“若不服,可去王上那里告我。”晨瑶又冷笑几声。
“我不必告你,此是皇宫,这里的一切,他皆了如指掌,他是明君,你依令行事,无错,今日错在我,不应该擅闯。”渔嫣平静地说完,大步离开。
渔嫣能在这里耍威风,但没必要。此时御医局的事大过天,她若为自己的面子,让众人做不成事,耽搁了配药,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身后已经响起了杖击的声音,小太监痛得死去活来,大声惨叫。
“这个郝晨瑶,一点都不好!王妃去哪里,还要她管吗?这后青国都是王上和王妃您的!见了王妃,她刚刚也没跪下行礼呢!王妃怎么不治她?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妃,是王上休出宫去的罢了,居然如此嚣张跋扈。”
念安气得脸白,扭头瞪着御医局的大门忿然怒斥。
“住嘴,不要乱说话,吃这点亏算什么?今日是我错,不是她错。御医局本就不应该乱闯,我未经通报,私自进去,确实触禁。”
渔嫣吃这下马威,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一拉念安,快步离开。
才走几步,有几名身着青衣的小太监从身后快步赶来,身上背着大背篓,里面全是草药。
“出宫去?”渔嫣拦着一人问。
“回娘娘的话,是出宫去,城东那片地儿病得厉害,早上又死了数十人,还有不少是娃娃,很惨的。得赶紧把这药送出去。”几人垂手站着,恭敬地回话。
“快去吧。”渔嫣赶紧让开,让几人跑过去。
紧走了几步,现地上掉着好几包药,弯腰捡起来,前面已不见那些人的踪影了。
“哎,反正我们也是来拿药的,就把这个给小绿她们送去?”念安抱着药包,抬头看渔嫣。
“不行,我真得出去,三天无药,小绿就没了……若再传染给其她娃娃……念安我心慌得厉害……”
渔嫣听说有娃娃没了,心里乱得厉害,跟着出来的二十多个娃娃,就是婆婆的希望,婆婆把人交到她手里,她已经弄丢了一半,若再丢了这些娃娃……
除了小青和小马,其他人,连后青话都说不了几句,她若不过去看着,若有人从中使坏,不给药,或者上门找麻烦……
渔嫣越想越不安,拔腿就往宫门走。
“去备马,去叫十月,我们出去。”
“王上会火的。”念安赶紧劝。
“回来再向他赔不是,他也不会真生我的气。”渔嫣步子更快。
“等我,等我。”念安跑了几步,鞋掉了,索性拎在手里,挥着手一路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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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局的门缓缓打开,晨瑶和赛弥走出来,往前面张望着。
“不是伶牙俐齿吗,不过如此。”晨瑶面无表情地看着渔嫣的背影,生硬地说。
“你今日又冲撞她作什么?还让人诱她出去,若让师傅知晓了,又要责罚你。”赛弥心疼地看着她。
“我诱她出去了吗?她本来就是想来问外面的状况的,我又未告诉她,她自己瞎打听,与我何干。”晨瑶瞟他一眼,冷硬地说。
“又生气了,你看你累得,脸色这么难看……”
赛弥伸手想捋好她的,被她一掌打开。
“赛弥,你再敢在大庭广之下碰我,我杀了你。”
晨瑶一扭腰,快步进去。
赛弥垂手站了会儿,埋头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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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
狭小的暗室里,一道瘦长的身影静静躺在玉石榻上。
女子趴在榻边,正在给男子轻轻地揉捏腿脚。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因为瘦而微微凹陷下去的脸颊,让男子反呈几分柔弱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问离大人,好过些了吗?”女子轻轻开口。
“不好过,没肉吃,没酒喝。”莫问离长睫缓缓睁开,慢条斯理地说。
“你还想吃肉呢。”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过。
莫问离转过头,看着坐在角落阴影里的男子,咧嘴一笑,“我为何不能想吃肉?”
男子从椅上站起来,缓步到了莫问离的面前,“你把东西交出来,也免受这样的苦。”
“苦吗?本尊主天天躺着,有美人伺侯我,舒服得很。”莫问离嘴角扬扬,笑得愈加妖孽。
“你每隔两个时辰毒一次,不苦?”男子眼神阴挚寒凉,死死瞪着他。
“滋味好极了,欲\仙|欲||死。。”莫问离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
“你就犟着吧,看你犟到何时。”男人冷笑,拂袖走开。
铁门缓缓地打开,有两名侍卫过来,拖起了一直在服侍莫问离的若羌,铁链在地上拖出了沉闷的声响。
“问离大人……”若羌哭着叫了一声,随即被丢出了铁门。
莫问离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双拳紧攥,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缓缓睁开,尝试用内力冲开穴道。他每天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御天祁每天这个时候来见他,向他逼问寒水宫的通道地图。
御天祁急需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寒水宫再适合不错。
那日若羌以翡翠谷特有的毒瘴包迷烟勉强带他离开,不想在巷子中被御天祁的人堵上,带至了此处。
这是哪里?
从墙上小窗子里透进了腥香的味道,似是在湖边,房子里阴冷潮湿,这榻虽用富贵的玉石雕就,却也冷硬异常,很不舒服。
热血在血管里游走,想冲击穴道。
可每一次,都让他更加难受。
他深深地吸气,若非忘蝶之痛,他哪会受这人所制?每天两个时辰清醒时,还要受这痛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臭丫头,这时候一定在和御小子恩恩爱爱吧,没想着你大哥我在受罪!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也不知有没有良心,去找我。”
他自言自语,想用这方式减轻自己的痛苦,分散自已的精力。
一股热血涌进胸膛中,他痛得一声闷哼,整个人绷紧,再颤抖了起来。
“我来帮你吧。”
不知何时,那门又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戴着面纱的女子莲步到了榻边,弯下腰来,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在他耳边说。
“美人何人?”
他扬唇笑,目光寒凉如刀。
“我是……渔嫣哪。”
女子还是笑,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往他的耳朵里吹气。
“你是渔嫣,别开玩笑了,嫣儿美如画,哪似你这般丑鬼。”
他笑起来。
女子也不恼,红唇又往他的脸颊上移,对着他的脸呵出芬芳的气。
异香在鼻尖散开,莫问离开始心血乱窜,心猿意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