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钉到床柱上,锃地一声清鸣,刀尖上扎着的丝绢散出幽幽的香。这种香很奇特,不像任何一种花,却比任何一种花都香甜。更不像檀香、麝香,缠缠绵绵的,让人闻了就感觉恬静。
御璃骁屏住呼吸,一手捂住渔嫣的口鼻,翻身坐起,拔出匕。上面的字极为俊秀,隐隐透着锋芒。
“准备十万两黄金,一百名出生于正月初十的、十五岁美人,以三天为限,每晚一个时辰,就切小公主身上一个部位。”
“让我瞧瞧。”渔嫣爬起来,夺过丝绢,看了之后,脑袋又开始痛。
黄金倒好说,十万两,在汰州府里就能筹齐。但是,三天之内去哪里找一百名正月初十的十五岁美人?就算找到了,她也不能拿着别人家的女儿去犯险哪。
“怎么办?”她捧着丝绢,急得又开始哭。
“嘘……”御璃骁在她的背上轻拍,“没事的,别哭。”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丫头脾气又不好,若把对方惹怒了,真的对她下手怎么办?”渔嫣越想越害怕,脑子里全是血淋淋的画面。
“看着我。”御璃骁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
渔嫣抬起头,手背往脸上抹,哽咽着说:“看着你有什么用,你不担心吗?除非你赶紧把丫头给我找回来。”
“我去安排一下,”他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位置,眉头微锁,“你给我好好地睡,不放哭哭啼啼的,我要去找小的,别让我还记挂着大的。”
“好,你去,不用管我,我好得很。”渔嫣连连点头。
“你哪里看上去是好得很?”御璃骁摇头,披衣下榻。
渔嫣跟着下来,帮他系盘扣、腰带。
“行了,我自己来。”御璃骁拉开她的手,快速穿好,把她摁回被窝里面。
渔嫣看着他拉开门,走进大雪里,飞雪被风挟裹着扑进来,落在地板上,很快融成了小片的水渍。
他转身掩门,对她暖暖地一笑。
渔嫣勉强挤了一下,没能挤出来,背僵硬地挺着,看着门缓缓关上。遇上什么事都会有冷静的头脑,但是遇上儿女的事,她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空白一片,隔会儿,就会闪丫头那娇憨的小脸,往她的身上扑,软软地叫着,娘,我要去山上摘枫叶……
这回出来,丫头是吵着要跟着的,但御璃骁想和渔嫣单独呆一段时间,便趁着丫头睡熟了,夫妻二人悄悄溜了出来。
现在好了,丫头不见了!她懊恼地扯头,不停地捶打额头,跌落在枕边的丝绢开始慢慢变色,泛出莹光。
她怔了一下,赶紧抓起来看,上面两行字:“单独来见我,换回小公主,地点就在这丝绢上。”
去哪里见?怎么见?她急了,翻来覆去地看丝绢,这丝绢原本是白色,黑字,现在已经成了米色,红字,这红色就像刚流出来的血一般冶艳。
她把丝绢凑到鼻下闻,闻到了罂粟花的香味。汰州城中,哪里会有种罂粟花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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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大雪扑天盖地,已没到人的小腿处。
“后青国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啊。”
“是啊,上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十多年前呢,明年的庄稼应该不错。”
院中几名老仆人正在奋力铲雪,小声议论。
两名身材修长的婢女从长廊拐角出来,一面互相丢着雪团,一面说笑。
“后园子的梅花开了,去折几枝,给王爷房里送去。”
“王爷带回了两个姑娘,也不知哪位是未来的王妃。”
“哎,王爷平常都不看我们……哪怕是小妾,我也开心啊。”
“不知臊,小心姑姑打你的嘴,把你的牙打掉。”
两个人吵着闹着,往后园子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