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看了袁修月片刻,离灏凌抬眸向外,将视线停落在院中的无忧花上,他轻叹口气,幽幽说道:“你不问我,为何惜儿会恨我吗?”
眼睑轻抬,睨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袁修月学着他的口气,亦是轻轻一叹:“有些事情,若你想让我知道,即便我不问,你也会说……”
“你就不能当回愚人吗?”眉心微蹙,唇角轻勾着笑看着她,离灏凌颇有些无奈之感。
“愚人?”
迎着他噙笑的俊脸,袁修月微怔了怔,轻眨了眨眼,而后双眼一闭,她直接做不闻不问状:“好了,我现在便是个愚人,痴人,蠢人。”
见她如此,离灏凌不禁扑哧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袁修月的唇,不禁也弯了弯。
以下颔轻蹭她光裸的额头,他再次抬眸看向院中美景,语气却甚是低沉:“在这皇宫之中,事关皇权荣宠,总有这样那样的争斗,让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听他此言,袁修月不禁身形微僵。
但即便如此,她却只眉心轻皱了下,静等着离灏凌继续说下去。
果然,在停滞片刻后,他再次开口道:“惜儿当初本是阿煦的救命恩人,但因救了他,她却落得个全家被诛的凄惨下场,当年,在她与阿煦失散之时,是我救了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这个从来不曾对哪个女子动心的人,却在初见她时,偏偏动了心!”
“一见钟情吗?”
终是忍不住淡淡开口,却从始至终都未曾睁眼,袁修月脑海中浮现出司徒珍惜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禁柔声道:“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皇上当初对她动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啊……”
轻轻一叹,并未对袁修月有任何隐瞒,离灏凌继续道:“只要她想要什么,我便会无条件的为她去做,替她去争取,即便是,她为了寻找另外一个男人,想要进入皇宫,我也帮她做到了。”
闻言,袁修月微微蹙眉,轻轻一叹道:“皇上对她,真是情深意重!”
细长清秀的手指,轻轻划过袁修月的琼鼻,离灏凌苦笑着道:“我与她的过去,并不想瞒你,所以此刻你如此说,我便只有点头应是,因为我当初对她,确实用情至深,哪怕后来她做了阿煦的王妃,成了他的皇后,为他生了孩子,我的心里,却终是放不下她的!”
闻他此言,袁修月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因为,即便是去年,他还是放不下司徒珍惜的。
若是放下了,便也就不会上次的安阳之行了。
“月儿……我放不下她,并未全因情爱,更重要的,是因为心底的那份愧疚!”静默片刻,见她但笑不语,离灏凌嘴角轻弯,却是眸色暗沉的轻声问道:“你可知……当初她全家之所以会惨遭灭门,根本就是因为我与楚国长公主说过一句话!”
闻言,袁修月眼皮轻动,终是抬眸看向离灏凌。
只这一眼,睇见他漆黑眼眸中的那抹痛色,她心头蓦地一跳!
迎着她的眸,离灏凌轻轻笑着,却笑的分外苦涩:“当年,楚国长公主亦嫁到了安阳,楚太后只道驸马在外寻花问柳,有失皇家脸面,气极之下便授意我到安阳替长公主解决此事,此事我只当是公主府的家事……那时长公主问我,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痴心到可以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她该如何行事,才能让那个男人回头?”
双眸止不住的闪烁起来,袁修月与离灏凌的视线纠缠到一起,心下,紧紧揪起,她到底还是开口问道:“皇上是怎样的回答她的?”
“我说……在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与你争些什么,若我是你,便先灭口,再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威胁,悉数化为灰烬!”将一直深压自己心里的话悉数道出,离灏凌心里瞬间轻松了许久,凉飒一笑,他深吸口气,而后扬眉向外,又长叹声道:“惜儿全家之死,我算是半个刽子手!”
“凌……”
心下,因他嘴角的那抹笑,而一阵阵刺痛,袁修月红唇轻蠕,伸手捧住离灏凌的脸,让他的视线,与自己相接,袁修月凝眉说道:“当年的你,或许年轻气盛,但之余司徒家,你却只是无心之失,我想惜儿应该知道,你并非真的要杀她全家,如今几年已过,她也说不再恨你,既是不恨,便已然放下,既是她都放下了,你合该也应放下才是!”
“其实,我早就已然放下了……”
微弯的唇角,再次上扬,离灏凌微松了揽着她肩头的手,竟是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轻吻她的唇:“而这个让我放下她的人,便是你——袁修月!”
“我?”
瞳眸微睁,袁修月有着茫然又有些惊喜的指着自己。
“是你!”
十分笃定的轻点了点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离灏凌深情凝眉,悠悠叹道:“曾经,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心中所爱,一直都是惜儿,即便知道心中有你,却仍然觉得,无法放下她,是以,那夜在薰衣草花田前,我才让你给我时间,但你却在第二日便逃了……你可知道,自去年你受伤后从我身边逃离,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直到那时我才恍然现,原来我对惜儿那份自以为是的爱,竟不知在何时竟变成了一份责任,而我的那颗心,也随着你的离开而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