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沁的亲事很顺利地定下来了,镇安余家请了在京城余尚书来提亲,曲家并未刁难,很爽快地收下了余家的聘礼。
不过在两家商定婚期时,却有了分歧。
曲沁因不放心家中的弟妹,想要推迟两年时间再成亲,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余家那边却想要尽快举办婚礼,原因是余长昊是余家的宗子,传宗接代乃是大事,余家的老爷和余夫人都希望看到长子尽快成亲,好诞下子嗣,如此余长昊在余家的宗子地位也更稳固。
作为镇安府的名门望族,自然是人丁兴旺的一个家族,无论是嫡支旁支,人口估计都和祝家的差不多。人多了,是非也多,争权夺利之事不会少,看祝家就知道了。余长昊虽然是余家宗子,却只是因为他是余家长房的嫡长子罢了,身份上占了优势,至于能力上,若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让人信服,怕是以后麻烦不少。
余老爷夫妻自然想要给儿子扫平障碍,等儿子接手余家时没有那么多波折。
所以先给儿子娶个媳妇回来生娃也是一件大事,特别是余长昊今年十八岁了,早就该娶媳妇了,若非余夫人心中有计较,怕早就定下亲事了。自来婚事的准备之事很琐碎,但有个半年时间已经可以准备妥当,余家便希望婚期定在明年的春天,届时便将曲沁娶进门来。
为了这事情,曲二老太爷两老并着曲大老爷一起和余家商量。
最后,余家和曲家各退了一步,决定将婚期定在后年的春天,也就是还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姐姐,你觉得这婚期如何?”曲潋抱着个大迎枕,赖在炕上,看着坐在那儿看账本的曲沁。
“挺好的。”曲沁抬头抬她笑道:“虽然我想到后年的秋天再出阁,但是也不能太为难余家,所以就这样吧。”说着,她伸手戳了下妹妹的脸,“所以,在这段时间,我要尽量多教你一些,你可要认真地学,别惫懒。”
曲潋马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倒在炕上,将大迎枕抓来压在脸上。
她这副耍赖的模样丝毫没让曲沁心软,只是眼里有着纵容的神色,她摸摸妹妹柔顺的头,心里叹了口气,既有些满足的放松,又有些说不清意味的复杂。
不过,这样的日子平和美好得让她放松。
所以,她不会再想上辈子那些事情了,这辈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好。
曲潋很快现,自从姐姐定亲后,她更忙碌了。
她原就是有些懒散的性子,在常州府的曲家时,平时也不过是陪母亲烧香拜佛、莳花弄草、练字做针线,一个很合格的大家闺秀。可这会儿,姐姐巴不得将她脑子里所有懂的东西都塞到她脑子里,让她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
礼仪规矩、女红针黹、主持中馈、管家理事……曲潋觉得自己每天忙得像条狗。
幸好,中秋过后,曲大太太带着两个儿子进京了。
不仅曲大夫人进京,祝家的人也进京了,其中祝家的双胞胎姐妹俩也跟着家中的长辈一起进京,并且两家是结伴进京的。
听说曲大太太进京,季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去了榆林胡同的曲家。
曲大太太未进京之前,榆林胡同只有曲大老爷一人住在这儿,府里并没有个女主人当家,所以很多女眷都不方便过去拜访。如今曲大太太来了,京中的姻亲自然纷纷过来。所以曲大太太刚进京,榆林胡同便热闹起来。
季氏带着两个女儿过来时,曲大太太正在招待客人,客人便是曲大太太娘家人。
“你们也来了,快进来。”曲大太太见到季氏和两个侄女,十分高兴的模样,亲自将她们迎进来。
“大嫂,泽哥儿和浩哥儿呢?”季氏笑问道。
说到两个儿子,曲大太太笑道:“他们和老爷一早就出门访友去了。”说着,又恭喜了季氏两个女儿定亲之事,一脸喜悦地道:“想当初三弟去了时,她们年纪那么小,我还有些担心,却不想如今两个丫头都定亲了,你也了了一桩心事,以后就放宽心来,等着湙哥儿出息了,你便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个老安人了。”
季氏被她说得心花怒放,面上却有些克制道:“你说得对,如今她们都定亲了,我也放心许多。这还要感谢孩子他大伯,两桩亲事能定得这般顺利,还是他大伯帮着打理的。”
曲大太太嘴里客气几声,她带两个儿子进京后,从丈夫那里得知当年曲潋定亲的□□,也知道曲三老爷之死成就了丈夫和二叔的仕途,让丈夫一路走得更平顺一些。丈夫是个厚道人,因这事情心里对三房很是愧疚,叮嘱她对三房这边多帮衬一下。
幸好以前她便看在曲沁的外祖家是平阳侯府,对三房素来照顾,并不克扣三房,与三房的交情还算是不错的。如今三房的两个姑娘都有了好归宿,特别是曲潋,将来还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她更要与之打好关系。
所以今儿的曲大太太对季氏也比以往更热情了几分。
到了客厅,便见几个夫人坐在那儿,还有两个少女,曲大太太少不得给她们互相介绍。其中两位年纪比曲大太太大些的是曲大太太的娘家嫂子,其中一名花信少妇是方家二房的媳妇,剩下两个少女是方家的姑娘。
互相见礼、给了小辈见面礼后,方大太太笑着道:“你们曲家的姑娘生得真是俊俏,听说都定亲了?”
曲大太太笑道:“都定亲了,潋丫头定的是镇国公世子,沁丫头定的是镇安余家的大公子。”
听罢,方家两位太太的眼里都露出些许羡慕,不得不说,这两桩亲事都很好,而且还是曲家高攀了的。她们也是这段时间方才进京来的,当初只听说曲家女儿定亲,却因为路途远,不知道定的是哪户家人的公子。
不过再羡慕也知道曲家三房这两桩亲事都定得巧妙,曲潋的亲事是曲三老爷在去逝之前给小女儿定下的,而曲沁的外祖家是平阳侯府,有平阳侯府出面,余家自然不会推迟。
“大姐姐还好吧?什么时候进京来?”曲沁询问方大太太,方大太太是曲涵的婆婆。
方大太太笑道:“涵儿已经有了身孕,不好长途跋涉,等她生下孩子便会进京来。”
听罢,曲沁曲潋都非常高兴,就是早已经知情的曲大太太也喜上眉稍。
寒暄会儿后,曲大太太便让几个姑娘去隔壁的花厅说话去了。
方家的两个姑娘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十四岁的方雅娥娴静端庄,模样长得像方大太太,五官并不出众,显得有些平庸,胜在肤色较白、气质不错。十二岁的方雅娇也肖似其母方二太太,明眸皓齿,一身书卷气,略有些清高。
方雅娇见曲潋和她同年龄,又生得这般貌美,很容易便让人产生好感,有心和她亲近,所以和她搭起话来:“以前听说过两位姐姐,但是一直没机会见面,如今见到,觉得两位姐姐都是天仙似的人物。潋姐姐平时在家里做些什么?有什么爱好?会下棋么?我祖父喜爱下棋,我也跟着学了……”
方家姐妹俩的祖父便是如今的内阁大学士方阁老,堂姐妹俩都是家中的天之娇女,所以在和曲家姐妹交往时,举止也颇为大方,就是聒噪了点儿。
曲潋细声细气地答道:“平时在家就是跟着母亲礼佛或者是做些针线活,也没什么感兴趣的,棋艺不太精通。”
听罢,方雅娇有些失望,她看曲潋的模样是顶尖的,却不想是个草包美人。想罢,热情度大大地减少了一些,生不起再搭话的念头。
曲潋见方雅娇没再缠自己,面上也没露出什么焦急遗憾的神色,依然很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像姐姐身后的小跟班。
等方家人离开曲家,回去的路上,方大太太和方二太太询问女儿对曲家姐妹俩的印象。
方雅娥道:“沁姐姐是个端静人,谈吐不俗,礼仪规矩样样出挑。潋妹妹也是个温柔可人的,精通女红。”
方雅娇道:“沁姐姐看着有些死板无趣,潋姐姐看着也是个没什么才气的,和她们说几句话就搭不上了。”她有些失望地道:“真是没劲儿。”
方二太太听罢,直接拍了女儿一下,佯装生气道:“胡扯什么,曲家两个姑娘可是骆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样样出挑,你可要跟她们多学学。”然后又对方大太太道:“大嫂,我观曲家那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咱们家姑娘应和她们多亲近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