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步朝前走,但小腿窝处还是一阵阵的酸疼。
为了不让前头的长公主疑心,阿措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般走着,她才不想错失去避暑行宫游玩的机会!
等长公主与阿措一前一后的经过御车时,那明黄色绣暗纹的车帘突然被掀开。
随后,元珣身形矫健的跳了下来。
长公主和阿措的步子皆一停。
元珣朝长公主略一颔,唤了声“阿姐”,便径直朝着阿措走去。
阿措一头雾水的看着跟前站定的男人,有些无措,“陛、陛下?”
他怎么突然下车了?
难不成是听到刚才的动静,他改变了主意,不想让自己一起去行宫了么?
元珣盯着她那懵懵懂懂的小脸片刻,薄唇轻启,蹦出一句,“小傻子。”
阿措,“?”
他骂她!
然而还不等她生气,她的身子忽然一轻。
阿措大眼睛眨了眨,看着突然把自己抱起来的男人,一时间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干嘛突然抱她?而且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只觉得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周遭无数道视线齐刷刷的聚集在他们身上,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仿佛有头吃错了药的小鹿在疯狂蹦跶。
脸好烫,不可思议的烫。
自己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
相比于阿措的震惊,元珣面不改色,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进了自己的御车。
轻轻松松,大大方方,半点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后宫妃嫔:!
文武百官:!
长公主愣怔好半晌,堪堪回过神后,美眸不由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来。
作为长姐,见阿珣总算找到了一位中意的娘子,她无疑是高兴的。
可作为一国的长公主,看到一国之君这样在意一个女人,她是担忧的。
毕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有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情,便意味着有了软肋,有了让人伤害的余地。
……
昭妃虽没亲眼见到刚才那一幕,但听冬语的描述,也能脑补出那番场景。
秋词如往常一般有些不平,昭妃却是轻轻道,“这算什么,她更大的荣宠还在后头。”
她很清楚元珣是个怎样的人,正如她第一眼对他的认知那样,他们是同类人。
都是那种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对方的。
他们的爱,都是表面隐忍克制,内里波涛汹涌,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放下车帘,昭妃端庄的坐着。
那修长的背,似乎挺得比开始还要更直。
如同一只站在冰面上的鹤,形单影只,遗世独立。
至于其他妃嫔,或是亲眼目睹刚才那一幕,或是听宫人复述,自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
一侧的百官们也低声议论了起来。
都说女人八卦,其实男人八卦起来也不遑多让。
“早就听闻陛下宠爱这位沈嫔,如今一见,果真不虚啊!”
“陛下竟然不顾场合就把此女抱上御车……这这这这、这实在有失体统!”
“这会儿别说什么体统不体统的,陛下多年不近后宫,如今难得亲近妃嫔,是件好事呐!”
“就是就是,只希望这位沈嫔能争点气,若是能给陛下添位皇嗣,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听到这些议论,少将军尉迟虎则是不以为然,压低声音跟司空曙道,“这沈嫔细胳膊细腿的,瞧着就没意思,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好这一口?小爷就喜欢那种腰细屁股大的,啧啧,那才带劲儿!”
司空曙无语的瞥了一眼身旁这个武夫,“妄议后宫,小心我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让陛下把你派去云州戍边。”
尉迟虎一听就不淡定了,“诶,我说子言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咱哥俩说点小话,你听听就得了,哪还带故意挑事的呢?”
司空曙没搭理他,只静静的望着远处。
明媚的阳光下,长公主一袭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锦袍,梳着单螺髻,钗环熠熠,身姿窈窕,长裙逶迤。
她就那么静静站着,便美好的宛若一幅画。
“子言,跟你说话呢,你在看什么呢?”
尉迟虎半天得不到回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贵气逼人的长公主时,啧了一声,“长公主殿下啊。”
司空曙,“……”
尉迟虎感叹道,“诶,咱们长公主真不愧是曾经名动京城的大美人,纵然已经二十有八了,还是这般端丽冠绝,明艳逼人。”
顿了顿,他又唏嘘了一声,“可惜啊,白壁蒙尘,想来下半辈子便是如此,再无姻缘之念了。”
司空曙眉头拧起。
尉迟虎还在说,“不过有长公主这个身份在这,她也不用找那劳什子的驸马。我听说她府中好像养了几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嗨,有了权势和钱,她们女人也是可以过得很潇洒的嘛……”
尉迟虎这边还叭叭叭的说着,司空曙早已捏紧了拳头。
若不是碍于场合,他的拳头怕是早就锤上了尉迟虎那张大脸盘子。
他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咬牙道,“慎言!”
尉迟虎一愣,抬眼瞧见他那阴沉的脸色,顿时不敢多言。
这种平日里瞧着笑眯眯的老好人,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
尤其是司空子言这家伙,他小时候可没少挨这家伙的打。
不过……
他只是说了两句长公主,他小子这么大的反应作甚?
尉迟虎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心底嘟囔着: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