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徐家所有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厅堂前,执事管家带领一帮护院分别站在大堂的两侧,厅堂上方坐着徐根福的母亲——林老夫人,旁边坐着惊魂未定的徐根福。
厅堂中间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是我们可爱的“珍妃”的尸体,此时她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水灵了,而真的成了一具臭烂的尸体了,白布上开始有点点的黄色液体渗出,堂前有几个小丫头片子,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鼻,林老太太到是像见过世面的人,正襟危坐,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小缝,手指头拨弄着一串念珠,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咒语。在“珍妃”边上的是一个皱巴巴的女婴,这婴儿还浑身血红,头湿润地贴在小头皮上,四肢好像很害怕的蜷曲着,小手握的紧紧的,她的哭声不大,却已经够撕裂这寂静的夜。
“我说柏青(徐根福的字号)你跟我说个实话,你女娃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哪个女的鬼混生出的孽种,想着用这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来,蒙混我,我就跟你说,要真这样,我跟你没完。”大太太叉着腰,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你问问管教,还有伙计,我自己都快吓死了,要不是打了个惊雷,我喊出了声音,指不定就吓死过去了。”
“大太太,的确如老爷说的,在场的伙计可以作证,抛开棺材现这具女尸,竟然产子,脐带还是我剪得呢,再则,您看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生的,这可做不出假啊。”管家平和的说道。
“我说柏青啊,你自己看看,天天睡这个棺材那个棺材的,你看睡出个妖孽来了吧,这女的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竟然还能生出了孩子,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吗?”大太太吼道。
“我当初买的时候也不知会有这等怪事啊,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敢买啊。”徐根福解释。
“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处理吧?”大太太说道。
“这女尸好处理,一把火烧了得了,可这女娃子……”徐根福思量着,这等怪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对家门影响不好。
“哎呀,这女娃子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大姐,你跟柏青那么多年了也生不出个啥玩意儿,这女娃子不是天意吗,就当老天爷的馈赠,收了做女儿呗。”坐在第二位的二太太开口戏谑。
“臭女人,你说个什么东西,我能要这妖怪啊。”大太太拍案而起。
“你骂谁婊啊,你骂谁啊。”
“我就是骂你了,就骂你。”
“柏青,你看看她,又欺负我了,我好心说让她收了这女娃,他倒责怪我起来,这还有天理吗。”说着竟然拿出丝帕假惺惺的抹起眼泪。
“你个妖精,别装模作样的……”
“哎呦,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啊。”徐根福两头为难。
“是我要跟这臭女人吵啊,是她自个儿赶上来的。柏青,你看看,这就是你从窑子里弄来的不知廉耻的东西。”大太太有些气急。
“对,我是不知廉耻,我不知廉耻的为徐家生了两个儿子,不像有些人那么懂廉耻却连个蛋也生不出来。”
“你……”一旦说到孩子的问题上大太太就泄气了,谁让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呢。
“你,你什么你,光吃米不下蛋的老母鸡。”二太太的话有些刻薄了。
“吵够了没有。”林老夫人开口了。两个婆娘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可见老夫人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妈,您看这女娃子,怎么处理啊?”徐根福问道。
“终究是一条命啊,可咱徐家是留不得这样的女娃的,还是送走吧。我知百里山上有座峰品庵,就送去那里吧。”老夫人作出了最后宣判。
这女娃子要是真就这样被送去峰品庵,也就不用受到颠沛流离之苦了。可造化弄人啊。林老夫人写了女孩的生辰八字,和一些细碎的银两叫给伙计张平,让他一定要把女婴带往峰品庵,说是和你们的某个老尼姑是旧交,知道怎么处理这女婴。
可当女婴交到伙计张平的手上后,女婴的噩梦也就开始了,张平嗜赌,那天他抱着孩子前去峰品庵的路上。路过集市的时候,手痒,以为女婴邪气,能给自己带来邪运大杀四方,可谁知道输得精光,一气之下把女婴给压上了赌桌,最后把女婴给输掉了,张平害怕事情败露,自己也没回过徐家。
时间流逝,女婴慢慢长大,她的生活始终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水深火热。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得到过丝毫的怜悯,在赌坊的时候从记事起就开始被人奴役,稍不留神就会挨上一顿鞭子。
7岁的时候,赌坊的老板把她卖给了一家妓院,从此后更黑暗的生活为她开启了。在以后的数年里,她亲眼目睹了那些个老鸨是怎么折磨同志们的,什么骑木驴、什么猫爪子,多半的妓·女下场凄惨。而她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自己已经14岁了,已经来过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潮了,不管自己怎么用长布裹住日益壮大的胸妹妹,也无法抵挡妹妹的崛起,这也就意味着,自己马上要从杂役转为妓院的正式工了。
果不出所料,开苞的日子到了,那男人长得就像八戒转世,两个肥硕的大耳朵,呼哧呼哧的煽动。
她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初次给这么个八戒,可自己这么弱小又怎么抵抗的了这八戒呢?在她后腰上,她早就別着一把刀子,如果刺不死对方,就结果了自己,反正继续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早死早投胎。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八戒边说边脱掉自己的上衣。
名字?她心里冷笑了一声,老鸨取得名字能是名字吗。
“我叫明月。”她还是极不情愿的说了,明月这个名字不知道有几个妓·女用过了,前一个用明月的妓·女,得了花柳病死了,于是她就继承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