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这一场险死还生的刺杀, 其实只在片刻之间, 一些胆小怕事的店家都没来得及把店外挂着的灯笼取下来,那些绝顶的刺客们已是纷纷离去, 永宁大街上只余浓重的血腥气, 寿王与裴国公已是带人赶来, 见秦凤仪无事, 均是舒了一口气。这样的绝顶刺客,秦凤仪能捡回一条命,亦多亏他们身边高手相助,严将军与那刀客均受伤不浅,秦凤仪身边的侍卫已去泰半, 余者亦是个个带伤。秦凤仪不过二十一岁,前面二十年都没受过这样的惊吓, 他面色泛白, 眼神难掩一丝惧色。
张羿问,“阿凤,没事吧?”
秦凤仪对上那些关切他的眼神,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事。”
诸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秦凤仪定一定神, 问, “侍卫们如何了?”
大家都跑来看秦凤仪安危,就怕秦凤仪被人宰了。侍卫的事,一时真没顾得上。这时, 揽月跑过来,眼神有些悲伤,道,“大爷,死了十个兄弟。”
秦凤仪亦是难掩伤感,又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身边除了这些个高手,其他人都叫刺客杀了。还有揽月,这完全不懂武功的小厮,是怎么活下来的?此时却顾不上问这个,秦凤仪道,“都收敛了,有伤的,先回家看伤,其他的事,回去找大奶奶,大奶奶知道怎么办。”看张羿平岚等也是个个带伤,秦凤仪道,“你们先去处理伤势,我跟着寿王殿下的马车去上朝,这刺客一击不中,不会再来了,我这里不必担心。”
这个时候,没人矫情。
便是张羿的眼睛在秦凤仪颈间血线上停留片刻,看他那伤并无大碍,也便没有多言。
秦凤仪又与裴国公道谢,那位将他从第二剑救下的刀客,便是裴国公的亲随。裴国公摆摆手,“这有何可谢的,既遇着了,我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说着话,京兆府、九门兵马都到了。平岚与两边的人细说了这次行刺的一些细节,都是从哪里开始打斗的,有几位刺客,刺客武功如何,平岚是习武之人,又与刺客亲自交手,他又是个细致的,自是有一番交待。秦凤仪遇刺不是小事,必要一查到底的。双方人马看秦凤仪平安,俱是在心里念了声佛,又过去同寿王、裴国公见过礼,此方去采集证据去了。
张羿是自己亲家,余者阿乙、以及秦凤仪都不知武功这般高强的陛下赐给他的侍卫,还有岳父给的供奉,都是跟着秦凤仪有些日子了。倒是自己,总得平岚搭救,难免要上前说声谢的。平岚道,“我是奉命行事,此乃我份内之责,无需客气。”
“奉谁的命?”秦凤仪还以为平郡王府善心要保护他呢,可转念一想,他与平郡王府也没什么交情啊。
平岚道,“自然是陛下之命。”
秦凤仪颇是惊讶,他不过七品小官儿,平岚却是官居五品。此时此地却不是说话的时候,秦凤仪也未多问,只是目露感激,拍拍身上的浮土,便随寿王上了车驾。
寿王到了车上还问秦凤仪,“你身上没伤吧?”
“没。”秦凤仪皱眉苦思,寿王看他颈间那条血线,亦不禁为秦凤仪心惊了一回,寿王道,“还是先去药堂裹下伤吧。”
“这没事儿,一点小伤。”秦凤仪别看性子娇纵,为人并不娇气,秦凤仪问寿王,“王爷,你说,谁这么恨我,要派这样绝顶的刺客来杀我啊?”
寿王哪里晓得,寿王道,“你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寿王也是生而富贵之人,很见不得秦凤仪脖子上被人划一道的模样,感觉秦凤仪似是随时都要脑袋搬家似的。寿王取出块洁白锦帕,给秦凤仪脖子上裹了,此方顺眼些。就听秦凤仪道,“我现在得罪的就狠的就是宗室了,但也不大可能是他们,我跟顺王打架就打了好几回,顺王在家养脸,闽王在家养病,我跟他们的过节,半朝人都晓得,我有个好歹,第一个怀疑的就得是他们。可不论闽王还是顺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们比柳大郎还是要聪明许多的。”
寿王看秦凤仪说的头头是道的,道,“这事有京兆府、九门在查,若是早朝皇兄知晓你遇刺之事,必要让刑部彻查的。”
秦凤仪点点头,他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正与我不对付,来个刺客就容易被人怀疑,所以,寻常人的推断,他们派刺客的可能性比较低。正因如此,正常人都这样想,他们若是要逆着来,反是令人意想不到,是不是?”
寿王,“你这疑心病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哪里是疑心病,我现在就跟他们不对付,当然会多想了。”秦凤仪解下颈间的小玉虎,见小玉虎身上一点白痕,心疼的摸了又摸,寿王凑过去瞧,“这是什么?”
“最后刺客那一剑,原是躲不过的,天上忽然打了个雷,那刺客的剑一颤,正中我的小玉虎。不然,我就没命了。”秦凤仪亲亲小玉虎,又挂回颈间了。
寿王也听人说起过秦凤仪命大之事,以往只觉人们说话夸大了些,此时眼见方知传闻不虚,寿王道,“你这身上多带几样东西倒也是好的。”觉着秦凤仪真正命大,寿王问,“这小玉虎是不是灵云寺开了光的。”听说灵云寺的香火很灵。
“不是,这是我跟我媳妇的定情信物,她属虎,我属牛,我带着她的小玉虎,她俩着我的小玉牛。”秦凤仪说的寿王身上都麻兮兮的,寿王问,“你们定情信物不是件小镜子么。”对了,据说那面小铜镜也救过秦凤仪的命。
“是啊。”秦凤仪道,“也没人说定情信物就一件啊,我们好几件定情信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