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女子一脸娇笑着的样子,小声的祈求他让他给卖,声音小小的,轻软如糯,‘就买这一个,就这一次。’
他说不行,她低着头细细的喊着他老公,他活三十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喊。
之前是因为她害怕,怕他不喜欢所以婚后一直喊着他阿铮,或者当家。
现在是因为她不想喊,他也不想强迫她,可是,在听到她刚刚喊他老公的时候,心底涌起的那一抹惊讶还有窃喜几乎将他淹没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就是一个男人送她东西吗,她喜欢就好了,他干嘛要生气不理她。
他是傻,是她开始慢慢接受他,他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
傅明烟只是喝了一杯啤酒,清醒的要命,百无聊赖的吃了两根串,味道很好,但是她吃不下去。
又不想走。
所以,手托着腮淡淡的看着小摊上,其他几桌言笑晏晏的样子。
喝酒谈笑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些粗俗,但是却是最普通的常情。
傅明烟笑了笑收回视线,往就被里倒了半杯啤酒,刚想喝下,就突然听到旁边一桌,也就是刚刚那个黄毛来搭讪的那一桌社会小青年,其中一个人站起身,“快看,老五,你妈来找你了。”
看他们的样子,有几个,年纪不大,仔细看起来,虽然头染得颜色怪异,身上穿的花花绿绿,但是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
也就是占人口头便宜的那种,想惹事又不敢真的惹事的那种中学生。
说话的那个青年看好戏的偷笑着,然后还有一个五官在这人里面显得格外精致清朗的少年皱着眉,似乎就是这个少年的妈妈来了。
傅明烟实在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去,就看好戏一般托着腮,目光在小摊门口扫过,想看看这个少年的妈妈。
但是,看见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大约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小,眉眼弯弯细细,在月光下各位清柔的女子走过来。
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和她人一样,一看就是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淡雅。
“小五。”
那个叫做小五的年轻少年站起身,脸在灯光下微微的红,小声喊了一句,“妈。”
然后那工桌上的那些青年,似乎都是见怪不怪了的样子。
没有惊讶,也没有起哄。
傅明烟在旁边看着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真的是一位十三四岁少年的妈妈?
看了一会,傅明烟现那个女子也在看她。
心里有些被捉到的心虚,因为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但是傅明烟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来,她很快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啤酒,身边,突然有木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女子清浅的声音,“这里座位都满了,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傅明烟看着她,摇摇头,她都已经坐下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说在意。
虽然傅明烟喜欢清静一点。
近距离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似乎格外的耐看,不属于第一眼看着的温婉清秀而是五官精致的那种,只是给人一种温婉的错觉。
傅明烟在脑海中思索着,她似乎没有在澜城见过,因为,凭这个女子一身衣服的品牌精致,再加上这个女子是那个男生的妈妈,应该是哪家富太太一类。
按理说,这种人,傅明烟若是见过,一般忘不了。
那个女子主动的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顾子规。”
这似乎是个很格外的名字,听起来感觉就像她的人一样。
傅明烟一笑,回道,“我叫傅明烟。”
顾子规似乎一惊,然后笑道,“我知道你。”
傅明烟微微眯起眼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很有意思的对话,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似乎有很多兴趣相投的话题,这和刚刚在碰见那个张南聊着没营养的一点也不一样,怎么说呐,傅明烟感觉遇见了一位很干净自然的如玉一般的女子,可以当朋友的人。
但是此刻只是浅交,若是以后有缘分,说不定能做朋友。
俩人将桌子上剩下的酒都喝了,傅明烟有些醉意,指了指隔壁桌的那个小男生,“这个,真是你儿子啊。”
顾子规点头,“你说小五,嗯,我先生的儿子。”
“我就心里想,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小,怎么有这么大的儿子。”
顾子规醉的比傅明烟要厉害一些,趴在桌子上,“你一个人出来的吗?等会我让小五先送你回去。”
傅明烟和顾子规一样,趴在桌上和她对视,笑了一下,“我不用,唔,,我老公估计在周围吧应该。”
她问顾子规,“对了,你的名字,是之子于归的意思吗?”
“不是,潇潇暮雨子规啼的子规。”
傅明烟‘哦’了一声,“真好听,我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我晚上出生的,就叫我晚安,你这个名字起得,倒是别致。”
顾子规淡淡的笑着,眼角迷离,没有纠正她为什么说自己叫晚安。
顾子规心里想,可能是小名吧。
“我的名字是我老师给起的,我以前的名字,不是这个,我老师喜欢,我就改了。”
傅明烟点头,因为老师给起名字也不算什么惊讶的事情,当老师的肚子里有墨水,给人起名字也倒是稍微文艺一些,所以傅明烟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傅明烟一瞬间的清醒的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一条广播。
在澜大后面的小吃街,每户小摊的广播是连在一起的,方便通知事情,就像超市里那样的广播。
一遍一遍的循环重复着。
“晚安,我在街北路口一直等你,我知道你在这里没有走,晚安,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走了。”
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像是掺了浓墨落水一般,在她心里不断的蔓延,涟漪越来越大。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站起身,风吹的她格外的清醒。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条广播,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波浪,平息了原本喧嚣的夜市,几乎正在谈笑,喝酒的息壤人群都停止了动作,然后在微微的谈论着。
有几个看着突然站起身的傅明烟。
傅明烟懵了懵,然后坐下。
顾子规看着她,“找你的。”她笑了,“你先生,你先生找不到你还会做这么浪漫的事情啊。”
傅明烟皱眉,“这也叫浪漫?”
“怎么不叫。”顾子规出声反驳,“我先生找不到我,就直接回家了,然后他会坐在沙上,看着我回家就会说。”顾子规似乎在努力模仿者,“顾子规,你还知道回来?你胆子也挺大,有本事你直接夜不归宿的了。”
傅明烟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就别回去,下次,他要是这么说,你直接来我家,我保证他找不到你。”
“好。”
…………………
傅明烟再等着顾子规离开之后才起身,她看着那个俊美的让人惊艳的男人将顾子规抱起来,身后跟着那个叫小五的少年小声喊了一声‘爸爸’就一起上了车。
她在自己脸颊轻微的拍了拍,她怎么不知道,澜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这么好看的男人,简直可以和她家老薄有一拼了。
她裹着身上的大衣,然后往街北路口走着。
远远的就看着薄寒生的身影,蓝胖子在他身边的长椅上放着,他似乎低着头,一直在看着手机,身影被无限的拉长,清缭沉寂。
傅明烟被风吹的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从兜里拿出手机,才看着自己静了音,上面二十多通未接来电。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踩在落叶上出轻微的声响。
但是这一声声响被男人细致的捕捉。
然后紧紧是几秒钟的功夫,男人已经迈着步伐跑到她身边,喘息之间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
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感受到彼此衣服上带着冰冷的冷风气息,但是一句话没有说。
薄寒生就这么抱着她,大约十多分钟才松开,但是还是紧紧的握住她的腰,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傅明烟轻声问,“如果我今晚没来。”
她刚刚说完就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唇,男人的唇瓣透着淡淡的凉,在她的掌心晕染,“我不想听你说,你会在这一直等我,因为很假,我要是一天,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永远都不来,你总不能在这里站一辈子。”
透过她指尖的缝隙,男人动了动唇瓣,“那你想听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沉的在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寻找一处停留,只能一直的保持下降的姿势。
但是又似乎,夹着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傅明烟一笑,格外的好看,“等不到,就走吧,谁这么傻,说等一辈子,这不是挖坑自己埋自己吗?”
“那你说,我等不到你就走了,你让我去死吗?”
男人握着她腰的力气,突然一重。
声音狠的说着。
傅明烟一蹙眉。
薄寒生松开她,但是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他从兜里,摸出一把枪递给她,冷静沉默的看着他。
傅明烟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被夜色切割的格外棱角分明的脸,接过他手里的枪,枪身上分明刻着一个‘L’的字母,她瞳孔一缩,然后咬着唇。
这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那一把。
秦白鹭的枪。
她出声,“你什么意思。”
“如我所说的意思。”
他看着她,她低头,将枪默默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薄寒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这似乎给他找了一个可善的理由,眼底闪过无法捕捉的光,急于寻找一个答案来平信自己已经接近爆炸一般的内心,声音焦急带着微颤,“我知道,你喝醉了是不是,你醉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一声一声,从喉咙最深处低沉逸出,看着女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慌乱的想解释着,“我不是没等你,我只是生气,你收了那个男人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别人的,我不是在干涉你的生活,那是傅明烟认识的人,不是你认识的,你没必要背负着傅明烟所要背负的!”
她说,“你不觉的我的生活很没意思的吗?我以前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理睬,也没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认识这么多人,虽然这不是我真正认识的。”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对………”男人抱住她,一声一声的说着,重复着。
傅明烟不知道时间过来多久,直到感觉有冰冷的液体突然滚进自己的脖颈里,她一怔,似乎不敢往一个方向想,但是却不受控制的拼了命的往那个方向想。
感受到肩部的重量,她轻轻的喘息一声。
迟缓的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脊,“咱们回去吧,这里挺冷的。”
“好,我们回去。”
傅明烟总觉得,她出现一种错觉,男人回答的小心翼翼。
薄寒生松开她,但是又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觉得太凉,皱着眉,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拉着她,走到街道的长椅上,单手将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的公仔拿起来。
傅明烟出声,“放着吧。”
男人的动作一顿,“你不要了吗?”
“蓝胖子的口袋能有所以人们想要的东西,但是没有我想要的,把它放这吧。”
薄寒生低声问她,“你想要什么?”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呼吸有些紧,他看着她,但是她只是笑了笑,很轻松的说,“我刚刚饿了,我想要个鸡腿,它不给我。”
心里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坠落,震得他所有的神经都全部的紧绷,然后突然又松开,他嗓音也是格外的紧绷,“我可以给你”
傅明烟笑了,“好啊,回家,让周婶给我做。”
“好。”
………………
一切如同什么也没有生一样。
回到别墅。
傅明烟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她走到卧室门口挂衣服衣架上,将大衣兜里面的枪拿出来,然后依然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薄寒生推门走进来,看着她坐在床边,脸颊染了一层绯红,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傅明烟突然钻进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男人一怔,然后揽住她。
“还有三天好像是海城越家二公子的订婚典礼,你去不去?”
薄寒生本来并不打算去,派人送上贺礼就好,“你想去。”
傅明烟点头,“嗯,想去。”
“好,我让人定明天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