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伤心过度,已卧床不起,”护国公用的借口很简单,但却又让齐王无可奈何。花轿入了宫,有封后的圣旨在,那莫良缘就是兴元帝的继后,齐王得喊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人一声母后!没有儿子冲进继母房中一探究竟的道理,见不到莫良缘,那随便护国公怎么说,齐王都不能说护国公在说假话。
“进去吧,”睿王迈步往龙息宫里走,面上表情看着是难过伤心,可睿王这时的心里是疑窦丛生,看护国公的样子不像是在强撑,若是没有后手,这个时候,护国公就应该说莫良缘死了才对,人死进棺,再出点意外,棺毁尸无,将莫良缘这个莫家小姐从此从这世上抹去,这样莫家才能过了这一关。
只是病了。
睿王微微扭头,护国公跟在他和齐王的身后,见睿王看他,护国公又冲睿王躬身行了一礼。睿王转身,病了就可以有两个结果,病好了,病重不治,护国公这是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莫良缘会之回来。睿王微抿了嘴,护国公这五成的把握从哪里来?
龙息宫这会儿已经遍挂了白幡,已经进入两个配殿的后宫嫔妃在大声哭泣,甭管是不是真心,这哭声听起来都是泣血的。
“父皇!”进了龙息宫正殿,齐王往停尸的内殿冲去,似是情绪突然就失控般地哭叫了起来。
有白幡抚过睿王的脸,冰冷,带着佛香的味道。正殿没什么变化,家具的样式,摆件放着的地方,全都按照兴元帝的喜好来,睿王一时间有些恍神,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听见帝宫敲响丧钟的时候,睿王没有伤心的感觉,满脑子想的都是,空下来的那张龙椅,如何不让护国公一党还有傅美景那个女人得偿所愿,现在人站在龙息宫的正殿里,睿王才想到,他的父皇死了,那个人,他死了。
内殿里齐王的哭声停了,不管殿外的哭声如何震天,站在正殿里听,那些哭声都离着很远的,远在天边。
睿王往内殿走。
护国公站在殿外,看着睿王挺直着背脊,一步步往内殿里走。
“将门关上,”睿王命伺立殿中的太监道。
正殿的大门在护国公的眼前被关上,护国公慢慢地转身看向了庭院,点手叫过一个跟着他过来的小太监,低声道:“你去长秀宫问一问六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小太监领了命,往庭院外跑去。
护国公目光追着小太监跑远,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时,两边配殿的不少人都缩回了脖子,慢慢退了回去。
内殿里,齐王跪在龙榻前,眼睛里看不见半点泪水,盯着睿王道:“现在我们要如何行事?莫潇就在外面监视着我们了?”
睿王看一眼龙榻上的兴元帝,冬日天气寒冷,已经死数日的兴元帝尸体不见腐烂,只是皮肤已经变了颜色,兴元帝久病,皮肤黄,这时皮肤已经呈了灰色,干瘪着看着像陈年的树皮。
“父皇一定不是今日驾崩的,”齐王咬牙道:“这帮该死的,老三,凭着这事,我们能要了傅氏那女人的命吗?”
这一年以来,都是傅美景近身伺候兴元帝,后宫的其他嫔妃都无法见到兴元帝的面,瞒报皇帝死讯,只这一条就可以让傅美景死,将傅氏一族灭门九族了。
“父皇久病,”睿王声音毫不见起伏地道:“傅氏会跟你说,这是父皇服用的那些药物所致。”
齐王被睿王说得哑口无言,突然手撑着龙榻从地上站起身来,怒视着睿王,难以置信道:“你帮着傅氏那个女人说话?!”
“父皇不是今日驾崩的,”睿王道:“这事不是傅氏一个女人就可以做下的,莫潇和傅庸都不傻瓜,我能想到的借口,二哥觉得他们想不到?这话二哥日后不要再说了。”
“那就这么算了?!”齐王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