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意外地并没有被水浸湿的衣服,看向在场其余众人:“长老,大圣,八戒哥,还有……?”
“我是沙悟净,”说着,他双手合十,先前那头火红长已经在等菩萨来时被戒刀落了,“方才不知,对柴姑娘多有冒犯了。”
“我知道。”
她硬邦邦地应了一句,语气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到的不快。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柴溪不可能对害自己落水还变原形的人有多大好感——无论对方是不是取经四人组里面的一个,嗯,大圣除外。
“那么,怎么办,”柴溪又补充了一句,“怎么过河?”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孙悟空。
“菩萨交予我这个葫芦,”孙悟空冲着她晃了晃手上那个红色的小葫芦,然后径直把它抛给了沙和尚,“让师弟用它和那九个骷髅头结成法船,好渡师父过去。”
“原来如此。”柴溪点点头,但很快又重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我呢?”
猪八戒:“…………”
沙和尚:“…………”
唐三藏:“…………”
相比其他人的迟疑,孙悟空倒是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和那龙马一起跟着老孙,又不是没坐过筋斗云。”
不知是不是柴溪的错觉……她总觉得猪八戒和沙和尚都松了口气。
她有那么让他们俩愁吗?
沙和尚很快就结好了法船,把那个红葫芦安在九宫布列的九个骷髅头正当中。看着唐三藏登上法船,他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在身边相护,柴溪转身走到孙悟空和白龙马跟前,又伸出罪恶的双手在白龙马头上狠狠揉了两把。
白龙马:“………………”
孙悟空:“你怎么看上去很喜欢它似的?”
“你不懂,”柴溪深沉地说,“就跟你不懂山的忧郁一样,这是我特别的情怀。”
孙悟空:“……………………”
看大圣脸上的表情,她觉得对方没一棒砸过来真是个奇迹。
白龙马头上的毛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对此,它显得很不满。用力甩了甩头之后,它的毛仍然没有恢复原位,白龙马为此又打了两个响鼻。
柴溪微妙地感到了愧疚,她伸手想要把毛拨正,却遭到了对方的慌乱躲避,害得她抓了个空。
旁边的孙悟空看到此情此景,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她讪讪地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生似的指了指河面那愈飘愈远的法船:“快看,长老他们都已经离开岸边好一段距离了,我们快赶上吧。”
好在大圣没有接着就此嘲笑她,而是听了她的话之后,负责任有担当地驾起了筋斗云。柴溪盘腿坐在上面,旁边就是趴卧着的白龙马,后者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理她,她也没法再去调戏对方,只好探着头往下面看。
他们飞得并不算高,还能清楚地看见河面上坐着法船的唐三藏。
她又瞥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孙悟空,他仍然是那身装束——虎皮折子和从唐僧那里讨来的直缀,身量不高,与他那惊人的武力值完全不成正比。
柴溪摇了摇头,甩开心里萦绕着的奇怪感觉。
渡过流沙河的时间不能算非常快,但也完全算不上慢。为了看顾唐僧的安全,他们始终慢了对方一步。等唐三藏从法船上站起身,刚踏上河岸时,孙悟空也刚好按下云头,牵着白龙马和柴溪一起落到了地面上。
就在唐三藏踩离法船时,那葫芦、连着那九个骷髅头都化作几阵风消失不见,只是去向的地方似乎各有不同。
柴溪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孙悟空帮唐三藏上马,自己也重新迈开了脚步。
这下……人就真的都齐了。
对她而言,取经的道路,这才刚刚开始呢。
之后会生什么,谁都也还说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从今天开始,就是新的旅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