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蔡太师不成了?”安侯老夫人对于这个消息是非常欢喜的,连带着觉得安怡都要顺眼了许多。
安怡小心地纠正:“是病得有些重,兴许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安侯府的没落就是从蔡太师开始的,安侯老夫人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鉴于祸从口出的道理,并不敢表现得太露骨,而是扭曲了老脸道:“死里逃生,他可真是……呵呵……有福啊……”
“是,老太师真是有福,听说之前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了,幸亏小安大夫毛遂自荐,这才救了他的命。可惜小蔡大人并不满意,觉着是小安大夫医术不精,才害得老太师偏瘫失语的。”张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似是而非地把真相颠倒一气,每句话里暗藏杀机。
安侯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像看仇人似的看着安怡,原来是她毛遂自荐的,还说什么是应了永昌侯的恳请才去的。甚至于觉着,若非是安怡想出名想讨好权贵,蔡老贼想必已经死掉了。
安怡淡淡一笑,看着张欣道:“夫人言差了,我倒是想毛遂自荐,奈何我名声不显,又在后院,不知前方之事,并无那般勇气不自量力地大包大揽,若非是永昌侯夫人有吩咐,我也不敢厚颜一试。”真是逮着机会就来,明知安侯府的人最恨的就是蔡太师,她就偏说是自己主动请缨救下的蔡太师;又把太医院的太医们抬出来,非得挑唆太医院的人都恨上自己;再来最后一击,言明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学艺不精被人追责,活生生一个笑话,还要引得自己被蔡太师党所记恨。
“小安大夫无需谦虚。你是好心,奈何遇着了误会。”张欣挑唆打击过后,再来展示她的贤良公正形象,十分善解人意,和蔼可亲地对安怡表示同情,再顺便在蔡党面前刷刷好感度:“但你也别放在心上,任谁家突然遇着这样的大事,都难免会激动失常没了分寸,所以小蔡大人如此,也是人之常情。听说你拂袖负气而去,其实很不必。”
我才不和你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呢,治病救人最要紧的就是穴找得准,针扎得对,对付你这种病入膏肓的,就更要一针见血。安怡十分不悦地指责张欣:“这位夫人,看起来你也是知书识礼的,怎么会是这样传谣信谣、多嘴多舌的人?你和太师府有仇吗?”
故事没按着自己策划的演,反倒被当众指责了。眼见周围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张欣一口气没上来,好容易才忍住没失常,声音却是无论如何都有几分尖锐了:“小安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传谣信谣了?我怎会与太师府有仇?”
安怡皱眉道:“那我就要问你啦,太师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乃是功勋世家,两朝元老。小蔡大人又是美名远扬的,他如何会找我的麻烦?若是他对我不满,就不会让我给老太师开方子了。我若是负气而去,又怎会施针开方子,末了还坐在这里?”
抬眼看看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众人,十分严肃认真地道:“我是真不知道这谣言从何而起的,田夫人还是莫要传谣信谣的好,不然损坏了太师府的美名,我是承受不起,夫人承受得起吗?多口舌不好。”无论如何,她都不该是把“蔡家找大夫麻烦”这个闲话传出去的人;至于余冯苏,她是提也不提,早就得罪透了的,这关系无论如何都好不了,别人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好了。
倒打一耙!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自己倒还成了传谣信谣,与太师府有仇,所以损坏太师府美名的长舌妇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与其纠缠明显要吃亏,更要证明自己多事多口舌。张欣忍下气去,抽了帕子捂着脸装委屈:“是我不会说话,但我真没乱传话的意思,更不会是有意伤太师府的声名,无非是想与小安大夫表示亲近,生怕小安大夫误会好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