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暄的话,说的还算客气,但听在赫连煦耳里,轻视和看不起,根本就是一个意思。
室内的气氛随着端木暄的话瞬间降至冰点,俊美的眸中尽是阴鸷,赫连煦横眉冷道:“你敢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生在皇家,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曾有人像端木暄这般总是与他唱反调。平时也就罢了,但今日他心情差到极点,加之此前在太明湖上她公然与他斗曲,早已让他怒火中烧!
可此刻,她明知他处于盛怒之中,却仍不知死活的敢对他出言不逊!
此举分明就是挑衅!
“暄儿虽身为女子,但王爷今日的所作所为,让暄儿看之不起!”
连饮两杯烈酒,端木暄直觉面色燥热,却因带着面具而不显颜色,轻掀嘴角,她缓缓说道。
每回相见,他眼中于她的厌恶总是那么明显。
他能容她,只为大局着想。
今日,她已经触了他的逆鳞,此刻不管她敢不敢重复方才的话,他都不会让她好过,既然横竖都躲不过,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早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得寸进尺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本王怕你!”眸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砰的一声酒壶落地,摔得七零八落,赫连煦猛地抬手,作势又要朝她脸上甩去!
不曾闪躲,倔强的抬起下巴,端木暄水眸微眯着他举世无双的俊颜。
她,等着受他这一巴掌!
赫连煦骤然收手,改握住她的下颔,并恶狠狠的望进她的眸子,“本王警告过你,不该今日找本王晦气,此前就罢了,今下莫要再考验本王的耐性,否则……”
薄削的唇瓣抿起,他的俊美的颜面因极怒而显得狰狞
“否则怎样?王爷不就是要打暄儿么?”因他手下的力道而暗暗喘息,端木暄忍痛反问道。不以为然的一笑置之,她轻道:“上次王爷打过我后曾应下我一件事情,王爷可还记得?”
“怎么?你想向本王求饶?”
端木暄的倔强,他早已见识过。
只是,她的倔强,早已超出他的认知。
不过此刻她既是提及上次的事情,想来是要服软了。
想到这些,眼中的怒意,一点点褪去,赫连煦的脸上除了冷意,不见一丝情绪。
讪讪一笑,出乎他意料的,端木暄费力的轻摇臻,道:“我确实想好要王爷应下什么了,不过让王爷失望了,我不会跟王爷求饶,而是向王爷讨打!”
“你!”
听了她的话,赫连煦的脸色瞬间再次冰封,咬牙切齿间,他的视线更加阴霾。
“我原以为王爷乃是胸怀天下之人,这才答应你演戏一场,博日后六宫荣宠。可今日你为了一个不要你的女人而荒废心志,着实让人失望透顶……是以,我与王爷请打,请王爷狠狠的打,然后将休书给我,你我一拍两散!”
她的这番话,着实让赫连煦震惊。
在他的震惊中,她轻轻抬手拂落他的手,而后转身行至偏厅的书桌前,在他的注视下提起笔来奋笔疾书。
过了片刻,重回前厅时,她的手里已多出一张写好的休书!
“请王爷过目!”
拿着休书的手置于半空,见赫连煦没有要接的意思,轻轻的将桌上的酒杯挪到一边,端木暄将休书呈于他面前。
她的字,书写工整,娟秀得仪!
但看到她写的内容,赫连煦眉头大皱,心中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大楚民风虽较为开放,但身为女子,该守的三从四德还是要守的,可她,此刻竟然自请休书!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赫连煦震惊之余,整个人也渐渐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若王爷无异议的话,还请在上面落笔!”
面色沉静的看向赫连煦,见他一直未动,端木暄抬了抬另一只手上的嗥笔催促道。
神情晦暗,直勾勾的注视着端木暄,赫连煦问道:“你可知若本王将你休了,等着你的将会是什么?”
他想知道她摆出这纸休书是欲擒故纵,还是出自真心。
但是片刻之后,他便将目光收回。
因为自始至终端木暄的神情都淡定平静,根本看不出一丝不舍。
她不在乎他!
而且一点都不!
心里陡然升起这个念头,赫连煦竟觉有几分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