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心下一喜,荣昌连忙恭身退出恩泽殿。
不久,柳莺便抱着孩子,进了恩泽殿。
甫一进殿,她便见赫连煦怀抱白玉瓷坛,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来。
唇畔轻扯,她缓步上前。
将襁褓中的婴儿露出脸来,柳莺轻叹道:“自皇上回宫之后,尚未曾见过皇长子,您瞧,他长的多像皇上!”
心里,因柳莺的话,忽而有些软了。
看着眼前尚有些皱巴巴的小脸儿,赫连煦的唇角,竟不自觉的勾起一些。
这,是惜儿用生命换来的孩子。
原本,他以为,见到这个孩子,他会心生怨怼!
怨因为他的到来,要了她娘亲的性命。
但此刻,很奇怪的,他的心中,竟不见一丝怨怼。
有的,竟是满满的,由心而的,一种别样的感动!
抬眸,静静的凝视着赫连煦。
见他的神情,这生着微妙的变化,柳莺轻声劝道:“皇上,姐姐虽走了,但她与你的孩子还在,若姐姐在泉下有知的话,定也不希望你如此颓废的过活。”
柳莺的话,赫连煦自然已然听进耳里。
只是,话虽如此。
若让他的心在一夕之间,便不再疼痛。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此刻,你抱着孩子过来,是受了母后的嘱托吧?!”嘴上虽如此问着,赫连煦的语气里,却充满了笃定。
轻轻点头,柳莺叹道:“今日,臣妾确实是领了太后的懿旨在前,但如若太后没有太后的懿旨在,臣妾也定会过来,让皇上自噩梦中,醒转过来!”
“噩梦?!”
唇角,有些不屑的轻勾了下,赫连煦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她说,这一切是噩梦!
若真是噩梦的话。
若他醒转过来,他的惜儿,就会活过来么?!
“皇上,死者已矣,但活着的人,却仍要好好活着!”轻轻的,抱着孩子直起身来,柳莺语重心长的道:“姐姐已然走了,此刻无论你如何想她,她都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她与皇上的孩子还在,皇上难道不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好的将来,为他铸就一座,铁打的江山么?”
闻言,赫连煦心中,百转前回。
就在此时,柳莺怀中的婴儿,啼声顿起。
见状,柳莺忙轻轻拍抚着:“皇长子乖,莫哭!莫哭!”
凝眸,望向柳莺怀里一直啼哭不止的婴儿。
轻轻的,赫连煦将怀里的白玉瓷坛放下,而后对她伸出双手来。
柳莺会意,微微福身,将孩子递到赫连煦敞开的双手之中。
当,自己的双手,抱着自己孩子的那一刻,赫连煦早已冰封的心,仿佛瞬间,便泌出丝丝暖意。
胸臆之间,渐渐的,不再钝痛。
俯视着怀里的孩子,赫连煦心下感动的闭了闭眼。
红唇微弯,柳莺适时提醒道:“皇上,皇长子,还不曾取名。”
眉心,深深一锁!
赫连煦思忖片刻,道:“洛!赫连洛!”
孩子的眼,如连绵不绝的河流一般,温润含蓄,像极了他的惜儿。
洛字,代表河流!
连绵,宽广!
他希望,日后,他的孩子,可以有如河流一般宽广的胸襟。
而他,则要为他,让大楚尽快强盛起来。
“赫连洛……”
重复着赫连煦口中的名字,柳莺温柔一笑,笑靥中,梨涡浅显:“好名字!”
彼时,赫连洛的名字,如此而来。
任为他取名的赫连煦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正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因河流如海,行海纳百川,统一了天下三国!
不过……
这,已是后话!
————
十日后,南陵。
姬无忧归国的行程,因要寻几味难得的宝药,而一改再改,终至最后,要由南陵出关,前往离国。
车辇内,王太医正在为端木暄行针治疗。
这,已然不知是他这一路上,第多少次为端木暄行针了。
但,床榻上人,却始终昏睡。
十数日来,一直都未曾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