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哂,赫连煦道:“待到他醒了,天色也就暗了,才四个月大的孩子,便不宜出门了。”
闻他此言,刘姑姑面色微变!
她知道,皇上这是明摆着不让她把孩子抱走。
暗暗舒了口气,她脸上笑容依旧:“太后娘娘实在思孙心切……今日,已是奴婢来的第二次,皇上总是如此,她老人家该伤心了……”
赫连煦眉宇轻皱:“刘姑姑的意思,是朕故意不让母后见到洛儿?”
刘姑姑连忙摇头:“奴婢不敢!”
“不敢?!”
深深的,看了刘姑姑一眼,赫连煦冰冷的道:“今日,你且回吧,日后若朕得空儿,自己会抱着太子一起到初霞宫去。”
心下一颤!
知赫连煦此刻定又是动了气,也知今日她无论如何都抱不走太子,刘姑姑只得点了点头。
“奴婢告退!”
微转过身,刘姑姑缓步离去。
……
初霞宫中。
太后的头上,早已华早生。
此刻,她正立身宫门处,翘以盼,等着刘姑姑将赫连洛抱来。
但是,等了许久,她见到的,却仍是刘姑姑一人独返!
“奴婢参见太后!”
行至太后身前,刘姑姑垂行礼。
“怎么?”
凝着刘姑姑的头顶上的髻,太后语带沮丧的问道:“皇上还是不让你将洛儿抱来给哀家看么?”
“不是!”
轻轻抬头,刘姑姑弯了弯嘴角:“奴婢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刚刚睡下。”
“哼!”
哼笑一声,太后转身向里,语气晦涩的轻轻叹道:“你不必如此与哀家宽心,哀家知道,定是煦儿不让你抱来。”
看着太后落寞的样子,张了张嘴,刘姑姑忙出声宽慰道:“太后,皇上说,若他得空,一定会亲自抱着太子殿下过来与您请安……”
闻言,太后不无凄哀的讪讪冷笑:“四个月……皇后死了四个月,煦儿来我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等着他抱着哀家的皇孙过来请安,哀家的眼睛,都得等瞎了!”
“太后!”
张了张嘴,刘姑姑还想再劝,却见太后微微抬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你莫要多说什么了,虽然没有证据,煦儿仍是打心底里怨着哀家,哀家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在这皇宫之内,一步错,步步错,无论做什么事情,哀家一直都谨小慎微,却不曾想,到头来,却落得儿孙不得相见!”
语落,苦涩而又无奈的长叹出声,太后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因抚上一层水雾,而越朦胧了。
过去,她并非没有去过翌庭宫。
但,每次过去,赫连煦都不会让她见到孩子。
即便,他离开翌庭宫,也会让荣昌随行带着赫连洛。
身为皇帝,只要他不想。
即便她是太后,也见不到她的皇孙!
“太后……”
心底,泛着疼意,刘姑姑眉头紧蹙。
沉寂片刻,深深的,又吸了口气,太后复又缓缓的睁开双眼。
此刻,她的眸中,已然变得清明许多。
转身,看向刘姑姑,她哑声问道:“最近这些日子,皇上都去了谁的宫里?”
既是,在翌庭宫里,她见不到孩子,那么,她便到能够见到他的地方,去等着他们!
刘姑姑略一思忖,然后回道:“最近这阵子,皇上除了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几位娘娘那里,偶尔都会去,只是唯惜嫔娘娘那里,去的最多!”
“惜嫔?!”
闻言,太后老眉深皱!
“嗯!”
刘姑姑点头,“皇上每日去了,酉时前必带着太子殿下回恩泽殿就寝,想来……他该是只想看看惜嫔娘娘的那张脸罢了!”
“只是如此么?”
想起赫连煦说过,赫连洛会是他的唯一子嗣,太后的心,便不由泛起堵意。
微微转身,她对刘姑姑道:“你且带个手脚麻利的奴才,到惜嫔那里,与她留下,只待皇上带着太子去了,便让他到初霞宫来与哀家报信!”
“太后!”眉心紧皱,刘姑姑道:“这样的话,莫说惜嫔不愿意,就算您见得了太子一次,见得了两次,却并非长久之计啊!”
试想,皇上即使不想让太后见到太子。
若太后在烟华殿安插眼线,她确实是可以见到太子。
但一次可以,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只怕皇上连烟华殿都不去了。
太后面色一变,轻声说道:“哀家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