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的怀上了,他全身的毛孔都在开花,可他也很怕,很难受,因为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做一个好父亲。
他甚至连笑,都笑得不自然。
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很多很多。
其实倪荣是知道王爷心里的担忧,跟了王爷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先帝虽说重视他,但是,自小便对他十分严苛,因为,先帝是以太子的条件来培养他的,他少年吃的苦,太多太多。
至于贵太妃,不提也罢,她所做的,从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甚至,连一个路人都不如。
他策马,追上去,安慰道:“王爷,不管您是什么样的,世子都会接受。”
慕容桀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倪荣好不容易安慰人一次,却吃了个钉子,他讪讪地道:“那您跟王妃学学,王妃亲切。”
慕容桀很认真地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地学一下,怎么做父亲。
他脑子里使劲地想着,京中那些人家是父慈子孝,相亲相爱的。
萧家和陈家都不错,尤其陈家,家庭氛围真的很好。
他其实向往那样的。
所以,他决定去一趟陈家,找陈老太君取经。
陈太君听慕容桀说是来取教导孩子的经,傻了眼,她哪里知道怎么教孩子啊?
一直以来,外面的人都说她护短,太宠,她有时候也无言反驳,想想确实是宠得要紧,尤其柳柳,弄得几乎无人问津。
但是,摄政王一番前来取经,看他那虔诚的眼神,简直是此生未见的虔诚,她着实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搜肠刮肚,这个没什么文化水平的老战将,想弄几句古人的话,却一句都没有。
慕容桀见她如此,便道她不愿意教,不禁失望地道:“老太君也这么吝啬吗?”
老太君硬着头皮,清清嗓子,“倒不是吝啬,这也没什么好吝啬的,就是,这所谓生育生育,生了便要教育,这个……”
她忽然想起,昔日听太皇太后教导先帝的话,先帝那时候,还是太子。
于是,她说:“生而为人,从一出生开始,肩膀上便有他注定要负担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对父母尽孝,对子女尽责,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尽忠……”
慕容桀蹙起眉头,打断了她的话,“对百姓尽忠?”
“这个……”老太君怔了一下,努力回想,没错啊,太皇太后是这样说的,她说,其实所谓皇帝也好,官员也好,就是百姓的高价仆人,收了这份俸禄,享受了这份荣华,就得为主子办事。
“您就说说,您是怎么教导您的孩子和孙子的。”慕容桀道。老太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说辞来了,便老实地道:“给饭吃,给衣服穿,做得对,表扬赞赏,做错了,一顿鞭子,就是我们治军说的赏罚分明……嗯,就是这么回事,对士兵,对孩子,都是这么个道理,士
兵……孩子心思偏差的时候,跟他谈谈心,说说道理,孩子若有上进心,便多加鼓励支持,嗯……老祖宗曾经说过,对待孩子所有的问题,是所有的问题,没有陪伴两个字解决不了的。”
慕容桀两颗眼珠子圆得跟龙眼核似的,冒着崇拜的泡泡,“好有道理啊。”“嗯!”老太君挺直腰杆,觉得自己没说错了,便继续道:“其实教育孩子,本来就没有一个所谓的正统方法,教会他们明白事理,树立正确的观念和人性,就足够了,至于其他,因材施教吧,每个孩子的天
分和性格都不一样,看着来就是。”慕容桀深以为然,虽然他听得出老太君的话是东凑西凑,但是,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