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实际上的操作不仅仅这么简单,其中还有许多秘法,这只是养蛊人简单的介绍,造出蛊这个字的人显然也知道这种养蛊之法。李时珍此时已经老迈了,他的《本草纲目》已经完成,《本草》中也提到了蛊,言曰:“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显然,李时珍也知道蛊的养法,他本就是湖南湖北一带的人,又常入深山采药,尝尽百草,接触这种事物的机会自然极多,所言当有所据。不过,李时珍在本草中说,蛊是一种专治毒疮的药。
其实不只《本草》中这么说,宋代的《庆历善治方》,唐代的《千金方》,也都提到了蛊,甚至还有养蛊、下蛊的方法,包括用蛊治病的医方。不过在医言医,他们谈的都是如何用蛊治病。
就像一根见血封喉的毒藤、一条噬人五步必死的毒蛇,这些名医不会在他们的著作中大谈特谈如何用它下毒,下毒时有什么禁忌,要如何保存这些毒药,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挥它的毒性,他们只会讲如何用这种毒攻克一些顽症。
但是同为唐朝人的孔颖达在《十三经注疏》里面却提到了蛊的另一面:“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
苗人习蛊者大多也是用来治病的,他们住在深山大泽之中。环境相对恶劣,各种毒虫毒蛇又多,中毒是家常便饭,有“毒中王者”的蛊来克制各种毒虫,相对就安全的多,苗人部落里的巫师除了问卜吉凶,最大的作用就是当兼职医生,他们研习蛊术的目的也就在于此。
这是展凝儿向叶小天介绍的内容,展凝儿当然不会蛊术,其实大部分苗人也都不会蛊术。但是展凝儿毕竟是苗人的一份子,再加上她出身世家,这种秘辛掌握的就多些。
展凝儿道:“习蛊术的多是妇人,一则是为了给家人治病,防治各种毒虫,二来女儿家习了蛊术,便也多了一门防身的技艺,我们苗家女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即便受了丈夫欺负,娘家也是不会跑到女儿家里去为她撑腰的,部落领也不理会这种家务事,想要有所保障。就唯有修习蛊术。”
叶小天心想,如果桃四娘习有蛊术,而且舍得对丈夫下手,那么徐伯夷也就不敢那么对她了吧?可是想想要是娶个苗女在身边。一旦得罪了她,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饭里、水里或者酒里给你下蛊,叫你从此乖乖驯服。叶小天便有种毛骨怵然的感觉。
叶小天道:“我看毛问智中了蛊毒之后,其形其状诡异可怕之极,如果你们苗人尽习蛊术,那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展凝儿道:“蛊是要用自己的血来养的,要捉很多毒虫,有时候一罐子毒虫全死了,还得从头培养,历经数年甚至十数年时光,才能养成一只蛊虫,用过之后就没有了,还要从头养起,你以为这是撒豆成兵,说的那么容易。
再说万物相生相克,蛊也不是无敌的,天下间尽多奇人异士,太过倚仗蛊术,难免就要成为招惹祸灾的根源。一旦招来强大势力的忌讳,不惜代价来万马千军,恐怕就是灭族之灾了,岂非得不偿失?”
两人正说着,格格沃便领着两个侍卫从远处走来,毛问智路径不熟,从密林中穿过来时,格格沃已经到了,只好站在林边树后偷偷摸摸看着,对这些会摆弄毒虫的家伙,毛问智现在是深为畏惧。看着看着,毛问智突然现,对面林中似乎也有人。
格格沃见了叶小天,倨傲地扬起了下巴,道:“叶小天,原来你在这里?”
叶小天知道这格格沃对自己颇有敌意,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原来是格格沃长老,长老找我有什么事么?”
格格沃道:“有位贵人听说你很受尊者赏识,颇有些好奇,想要见见你。”
叶小天奇怪地道:“谁要见我?”
这格格沃在此地已经是贵人了,能被他尊称为贵人的,又是什么人?展凝儿已经明白过来,冷笑道:“姓杨的要见我朋友做什么?他鬼鬼祟祟的自己不露面,却打你来,你堂堂蛊神殿长老,成了替人跑腿传讯儿的下人么?”
格格沃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道:“展姑娘,你怎么可以对本长老口出不逊?我……我是进村去找格哚佬商量事情的,顺道儿替他传个口信儿而已。”
叶小天向展凝儿问道:“他说的贵人是什么人?”
展凝儿横了格格沃一眼,说道:“那人就是安宋田杨四大天王中的杨天王,就因为有他全力支持,格格沃才野心勃勃想成为新一任尊者,你不用理会,那人口蜜腹剑,不是好人!”
展凝儿话音刚落,旁边林中便传出一阵朗声大笑:“哈哈哈,展姑娘,杨某何时得罪了你呀,叫你对我有这般成见?不过,能蒙你赞一声天王,杨某也是心中窃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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