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邻居们联名上书，要求有关部门公布丫丫的身体真实情况，还有她去上课的那几所学校，家长们也紧张起来了，居然要求她出示健康报告，有没有把病菌带去学校。

艾滋病，可能是本世纪让人最恐惧，最无助的疾病了。不仅病人痛苦，让家人也生活在恐惧的阴影里，面上无光。旁人可不管你是怎么得的病，不管你是因为卖血，还是因为私生活糜乱。只要你沾上这三个字，你就变成了众人眼里的恶魔，无理由，无救。

“只有两个病人没有来要求退费了。”夏洁抱着一叠病历，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说道：“老板，不然我们改一改诊所的名字？然后也学那个凌波，做一波公益？”

“嗯，再把我的体检报告贴在墙外面。”慕绾绾抚了抚额，站了起来，“今天休息吧，放假。”

“放几天啊？我要不要重新找工作啊……”夏洁试探道：“老板你有人养，这地方卖掉就能让你过一辈子好日子了，容少也有钱，随便拔根毛都能买套房，我怎么办哪？”

“他的毛得有多粗啊？行，你重新找工作吧。”慕绾绾拿起车钥匙，背好包，慢步往外走。

她倒是不担心诊所，她担心丫丫入学的事。这样一来，不可能有学校愿意接受丫丫。就算学校肯收，家长肯吗？谁会愿意自己的宝贝疙瘩和丫丫在一个学校里？

“老板，我不找工作，你打起精神来啊。”夏洁挥着拳头，大声说道。

“我很有精神，你休息吧。明天准时上班，不许迟到。”慕绾绾朝她挥挥手，大步走进了电梯。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送丫丫出国。只要丫丫在国内，不管在什么地方，一定会有人现她，把她的过往挖出来。人言可谓，她不能指望这么小的丫丫能顶得住这些狂风猛浪。

但是送她出国，谁照顾她？完全陌生的环境，丫丫又能适应吗？或者，给她找一对国外的父母？

慕绾绾有点失落。她是真心想收养丫丫的，但是现实让她又不得不做出另一种选择。对丫丫好就行了。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逛了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家和丫丫谈这件事。丫丫还在满心期待地等着她带回好消息，送她去幼儿园。幼儿园对丫丫来说，就是以前可望不可及的梦幻世界。

叮咚……

手机响了，是好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的元昕眉。

“伯母。”她戴上耳朵，放慢了车速。

“我在蓝桥餐厅，和东临银行刘行长的夫人吃饭，你能过来吗？她的小女儿有自闭症，我向她推荐了你。”

元昕眉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温柔。慕绾绾犹豫了两秒，一口应承。

她懂元昕眉的意思，元昕眉肯定是想通过行长夫人拿到贷款，对官氏集团来说，这时候资金太重要了。能帮当然要帮。

蓝桥在星悦酒店的楼上，纯贵妇享受的场所，服务生清一色的年轻瘦高的男孩子，穿着黑色衬衣，文质彬彬，举止绅士。

桌上摆的是奥比昂酒庄的白葡萄酒，配着熏肉和烤奶酪，黑豆汤。

吃得挺讲究，配菜和酒也讲究。看来这位行长夫人很注意生活品质。慕绾绾又看了看行长夫人，她很年轻，估计就在三十岁出头。脖子上挂了一串金色珍珠，穿的是意大利的一个小众品牌的青色长裙，意大利的总统夫人曾经穿过牌子。价格昂贵。

慕绾绾心里有了底，上前去主动向行长夫人问好。

“干妈。”她和行长夫人握了手，挨着元昕眉坐下。

听到她的称呼，元昕眉的神情放松了一点。

“一直听你说起她，结果只有在新闻里见过。你还是头一次带她出来和我们吃饭。”行长夫人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打量慕绾绾。

“她忙得很，诊所里的病人天天排队，又要谈恋爱。”元昕眉笑着说道。

“现在这么多人看心理医生吗？听说你和容湛在谈恋爱。就是容家那个做了X国中将的容湛吗？”行长夫人好奇地问道。

“对，现在人挺在意心理健康的。就算是来放松，来找我倾诉，也能缓解心情。”慕绾绾避开了容湛的话题。

“那容湛，他让你工作吗？听说，他上一个女朋友，因为你坐牢了。”

行长夫人对容湛的兴趣不止一点两点呢。

“那个不是他女朋友……”

慕绾绾想解释解释，还没说完呢，行长夫人笑了起来。

“是未婚妻。”

哎，女人的外貌衣品果然不可信，一开口，八卦的内在全暴露出来了。

“对不起，我就是太好奇了。不好意思。”行长夫人掩了掩唇，小声说道：“而且，我觉得遇上这样的男朋友真的挺有福气的，能为了你大杀四方，是你有魅力。”

呵呵……她好有魅力！慕绾绾唇角扬着笑容，静静地看着行长夫人。在她来之前，元昕眉可能已经听了不少这样的话了吧。想要借别人的权力达到目的，这种强挤的笑脸是一定要维持下去的。

元昕眉借故上卫生间，把她拉了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通过她的关系……她刚说到女儿的自闭症，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也是给你介绍生意。”元昕眉不好意思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