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洹住的地方在中海市老城区,附近的楼房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年久失修。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没什么钱的人。
说起来,江洹来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去工地上干干活,或者就领着一帮小混混吹牛打屁,偶尔跑去烂尾楼工地上拣点破烂换点钱去红灯区玩玩。
这样的日子江洹觉得也挺自在悠闲的,只是一大早开门扭头就看到房门墙边上贴着催交房租的通知,江洹就觉得心情有点糟糕。
尼玛,又是催交房租!
虽然昨晚才弄到点材料可以换点钱,但是时间长了恐怕他还是交不起房租。
他平时一天算上两块钱一包的卷烟,吃十块钱的馒头咸菜,也挺节俭,不过总得交水电费什么的,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支出,日子过得可真是捉襟见肘。
“哎哎,再不找份正经工作,不然又得麻烦大伯他们,”江洹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
作为中海市本地人,江洹在中海市还有大伯一户亲人,不过他住的地方和大伯家距离也远,平时能来往的机会不是特别多。
这时候,江洹兜里那银灰色掉漆的黑白屏直板诺基亚手机响起了“铃铃铃”老掉牙的铃声。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老成笑意:“喂,岚岚,有什么事吗?”
打来电话的是他的堂妹江岚,也就是他大伯江大川的宝贝闺女。
江大川父女住在中海市郊区的清河村,江洹一年多前回到老家,小时候住的土房子早就给城市化建设拆迁了,找到大伯后,江大川就想让他和大伯父女住一块。
不过江洹知道大伯母因为得了癌症去世得很早,大伯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白天去给人家公司当门卫,晚上当环卫工人扫大街,供江岚读大学就已经很辛苦了。他一个大男人,都这么大了可不好意思再让大伯操心,这才铁了心到老城区这边来租房子找工作。
大伯没儿子,从小就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爱他,就算不住在一起,也经常让江岚打电话让他去大伯家里吃饭。
想想江洹对大伯一家挺愧疚的,他回来都这么久了,也没找到一份正经工作,平时还得靠大伯救济。
说出去他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够争气。
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也就只有大伯父女还能把他当亲人来对待,他对这珍贵的家人亲情也格外珍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甜的少女声音,微微有点羞涩窃喜的感觉:“哥,我爸要跟你说几句话。”
“哦,好,”江洹点点头。
江大川要比江洹父亲年长不少岁,这些年的辛苦操劳也让江大川的声音显得格外沧桑:“小洹啊,你这个月的房租够吗?要不要大伯给你几百块,不能为了交几百块的房租饿肚子,身体要紧,几百块钱大伯我还是负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