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乙柒搭乘的出租车停在岳言别墅的门口,别墅的对面设有三个访客车位,此时竟有两辆轿车停放着,她下意识关注了下,认出其中一辆是岳明朗的车,另一辆是谭秘书的车。
谭秘书的车还没熄火,她就没着急进屋,而是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想要问候问候他。
谭秘书透过墨窗看到林乙柒的脸,快速收拾好腿上随意摆放的文件,放到副驾驶座,才走下车来。
林乙柒微微一笑,“你也来了?”
“嗯!”谭秘书面无表情搓着手,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来看看。”
“那怎么不进去?”
“不了,不方便。”
林乙柒低头思忖,谭秘书是岳言的亲信,现在岳言“有罪在身”,谭秘书避嫌也在情理之中,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档口上为自己增加犯罪嫌疑,不过她心里有一个疑问。
林乙柒直言:“岳言的事,你知道多少?”
谭秘书点了根烟,慢悠悠地回答说:“知道一些,但应该不是全部。”
“可以告诉我吗?”
“你?”谭秘书嗤笑一声,“恕我直言,你的嫌疑也不小。”
“你怀疑我?”
“他死了,方束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你一直跟方束牵扯不清,我当然怀疑你!”
林乙柒原是皱着眉,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展眉笑了。
谭秘书奇道:“笑什么?”
“我笑,英雄所见略同。你也不相信岳言是自杀的对不对?巧了,我也不信!而且,我也在怀疑你。”
谭秘书惊讶于面前这个女子的坦荡,舔着干涩的唇瓣,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林乙柒也没有唬他,她现在就是谁也不信。
这桩案子涉及了巨额金钱,钱可以成为任何人的犯罪动机,加之,往往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预料不到他带给你的危险。
林乙柒又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互相自证清白……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我也用我掌握的消息跟你交换。”
谭秘书望着她,犹豫不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眼睛里蕴藏的坚定与自信令他动容。
于是他扔了烟头,说:“上车聊。”
谭秘书收起副驾驶上的文件袋,仔细回忆着说:“其实有两件事,一直让我很在意,但岳总没说,我就没敢多问。有一回,岳总突然叫我把他的所有的不动产通过抵押和变卖快速套现,他一开口就说要10亿。”
林乙柒听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那笔钱最后去了哪儿?”
“分别转到几个海外账户去了,至于户头是谁,我也不清楚。”
林乙柒好像摸清了其中脉络,又好像只晓得了皮毛。
根据她敏锐的洞察力来推测,她有理由怀疑,这笔众人所谓的赃款,会不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根本就是岳言的钱?
谭秘书交出文件袋,说:“这栋别墅也被抵押了,这是相关文书,过不了多久,房子就会被法院拍卖。”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你搬出别墅之后,有一天早上我送完岳总上班,结果在车上现他的手机,以为是他没带在身上就送了过去,结果正好撞见岳政委也在办公室,他翻了一遍手机之后,大雷霆,还打了岳总一巴掌,说,一周之内要是见不到钱款回到罗伦的账户,就会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罗伦那段时间有什么大额支出吗?”
“有一笔,用来买了清镇的地皮,不过资金走出去后,这块地罗伦并没有拿到手,钱至今也没有回来。”
“会不会岳言爸爸说的就是这笔钱,他以为岳言独吞了?”
“不清楚,公司有传言,说是岳总说服了岳青庭,放弃江北开区,选择了清镇,至于是谁负责的手续,没有头绪。”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说是岳言把那块地卖给了华岚一个叫张珂的开商,并且从中捞取了10亿的油水,最巧的是,那10亿也被存在海外账户。”
10亿,10亿,一切线索都围绕着10亿。
林乙柒在岳言无辜的前提下,假设一番,那么这一连串事情就变成有凶手A冒名顶替岳言,把清镇的地卖给了无良开商张珂,赚了一大笔转让金和10亿油水,然后就出现了凶手B向爷爷告密,把杀人动机强加给岳言,并杀害了老太爷,最后才是凶手C,害得岳言死无对证。
有可能是三个凶手,也有可能只有两个,甚至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幕后黑手,这盘棋里,究竟有几个Kng?
谭秘书愤慨地打断她的思绪,“这绝不可能!岳总要是私吞了转让金,还收受了10亿,早就把他的别墅和车悄悄赎回去了,一定有人在造谣陷害岳总!”
“嗯!的确有问题!……你们公司签合同落款凭证一般包含哪些?”
“公章、签名和指纹,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