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心里暗暗叫苦,继续听。
秋桐不温不火的声音:“赵总,开除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就越不能随便就开除一个人,行员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我们要尊重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行员。此事我想还是要慎重,我会亲自处理好的。还有,我们那天经理办公会已经决议,今后辞退行员,必须经我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做主……”
秋桐的话软中带硬,似乎又在警告赵大健什么。
赵大健的声音高了一个嗓门:“行,算你狠,你是行公司的老大,凡事你说了算,我就当个摆设好了。既然你想大权独揽,那今后公司的工作都由你来干好了,反正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看来你是宁可相信一个行员也不相信我。你想搞一言堂,那就搞吧,我劝你一句,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最后收不了场……”
“赵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是误解了,我尊重行公司的每一个人,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明白之前,不能妄下结论,你是分管行的副总,是行公司的元老,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们同样不能拿行员的饭碗当儿戏,对一个行员来说,这份工作就是他们生存的全部依靠……”
赵大健粗暴地打断了秋桐的话:“少来这些没用的废话,没有什么但是,你要是尊重我,你要是还把我这个副总放在眼里,那你现在就下令把这个易克开除出公司,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做决定!现在就做!”
赵大健的气焰很嚣张,大有几百年前鳌拜逼宫少年康熙的架势。
可惜,赵大健不是辅政大臣鳌拜,秋桐也不是少年康熙,我接着就听到秋桐的声音:“赵总,论年龄你比我大,那么我尊重长兄;论资历你比我老,那么我尊重前辈。但是,我想提醒赵总一句,凡事都有个度,行公司是一家单位,不是一个私人家庭,既然是单位,那么做事情就要有程序,我既然是集团任命的公司负责人,我就要上对集团,下对公司的每一个人负责,我绝对不会拿行员的饭碗当儿戏,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秋桐的话听起来依然温和,但用词却很犀利,在表示对赵大健尊重的同时,对他进行了某种形式的警告,同时也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接着听见室内“啪——”地一声,是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赵大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走了出来。
我擦,赵大健很牛逼,在秋桐面前摔杯子。
赵大健出来后,正和我迎个照面。
我站在那里冲赵大健微笑了下,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嘲讽。
赵大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径直擦肩过去。
我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秋桐清扫完玻璃碎片了,才到门口敲门。
秋桐正抱着双臂坐在老板桌后思考着什么,脸色白又很严峻。
我突然感觉此事的性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范畴,已经升格演变为秋桐和赵大健之间有关权力的斗争。对他俩之间的斗争,我现在看不出谁是最后的赢家,当然我心里希望秋桐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秋桐看见我,神色随即换做平静:“请进——”
我自觉地坐在靠近门边的那个冷板凳上,那是秋桐为自己准备的专座。
秋桐冷眼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心里有些不自在,不敢和她对眼神,怕自己一看她就忍不住要痴,再被她理解为淫1邪的目光。
终于,秋桐说话了:“易克,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个事。”
“领导请问!”
秋桐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住看着我:“你们站长云朵对你怎么样?”
“云站长对每一个行员都很好!”
“那么,你觉得云朵站长做人和做事咋样?”
“没说的,做人做事第一流!”我欣赏着秋桐窈窕的身姿,觉得美极了。
“那就好——”秋桐似乎觉得我的目光又有些不大正常,眼里露出不快的目光,返身坐下,口气变得严肃:“那么,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对你的直接领导有不敬和不端的言行呢?”
我神色庄重起来,站起来挺直腰板:“报告秋总,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证,不管秋总以前怎么看我,不管我们之间以前曾经生过什么,但是,我对云站长,是打心眼里敬重和尊重的,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云站长无礼的行为!”
秋桐盯了我足足有10秒钟:“你坐下!”
我坐下,嘴角绷得紧紧的。
秋桐沉思片刻,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键,用免提打的。
电话通了,秋桐开始说话:“云朵,我是秋桐!”
“秋总好!领导有何指示?”云朵的声音。
“云朵啊,我是想问你一下,你们站上的那个行员易克在你们那里平时表现怎么样呢?”秋桐边说边又瞟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