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往往是心有思念的开始。

不知不觉中，冬天也悄然降临。

莫茉坐在床沿，凝视着两个肌肤如玉般沉睡着的孩子，心底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孩子食物中毒是因为在广场小贩里买的那些有毒糖果，为此莫茉心里一直自责，认为这是自己没有做好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床上的婷婷呓语了一句，莫茉躬身替她掖好被角，这才重新坐下。

方红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平板，听到婷婷的呓语，她也抬起头，看过来，看见的是莫茉那更加清瘦的脸庞跟单薄的肩膀，她心中不免轻叹，然后开口说道，“茉茉，不早了，你也去休息会儿，睡前吃点热的饭菜，我明天没通告，我可以代替你一晚。”

莫茉木讷地抬起头来，看向她，从小到大，她都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方红的存在，就像是如影随形般，可以说是习惯到了忘记此刻她的存在，她摇了摇头，微微皱眉说，“不行，孩子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中毒的，我绝对……绝对不能失去孩子。”从刚刚的木讷样子，想到会失去自己的两个孩子，莫茉一下子又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方红心疼地深深叹息，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朝她走过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说，“没事，有我在，我怎么可能令你失望呢？”说着，她转头看向病床上两个熟睡的孩子，她承认，以前她也不止一次地在心底嫉妒萧子衿他们父子三个，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莫茉那么多的爱，而自己默默守护在她身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不能对她开口说出爱……

清冷的灯光的斜映下，方红浓黑的睫毛阴影打在她白皙脸庞上，看上去是那么的黯然神伤……

只是，莫茉的注意力全都在两个孩子身上，即使方红脸上的表现在怎能么明显，她也不会看见。

“嘶……”

莫茉突然头晕地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扶额。

这一动作，让还陷入神伤的方红立马回到了现实，上前一步扶住她，“看吧，这几天你吃得少，休息得也少，迟早把你自己给累垮，乖，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啊。”

就像哄小孩子一般，或许连方红自己也没现，语气中的温柔。

“那……我就先去睡会儿，三个小时后你再叫醒我就好了。”想来方红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最后莫茉乖乖妥协。

扶着床沿缓缓起身，欲要朝着病房里的另一张空病床走去，突然，莫茉的身子又顿住，她转过脸来，灯光将她憔悴的脸庞照得更加苍白吓人，唯有那张涂有艳色口红的双唇使她看起来还有点精气神：

“红红，这么晚了，你让少羽一个人在家，真的……没事吗？”

听到莫茉的话，方红正在给君君掖被角的动作顿住，在莫茉看不到的角度里，她沉痛地抿唇闭上了双眼，而后又睁开，转头看向莫茉时，依旧是平时那张咧着嘴的笑脸，“这有什么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我喂他吃奶不成？”

“……”

房间突然寂静。

方红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刚刚自己说的话，貌似哪里不对劲，然后又尴尬地笑着说，“好像刚刚那句话说得有些……，咳，不管了，我知道的，你懂我的意思的，没事儿，你睡吧。”她很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背对着莫茉在孩子们床沿上坐下。

应该是真的睡了吧，这几天那么累。

房间里没有了任何声音，方红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床头挂着的吊瓶，然后眼睛扫向身后，却没有回头。

身后，莫茉应该真的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