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女人熟睡的景象,她侧身而卧,漆黑如缎的头铺洒在白色的枕头上面,她身上盖着一床锦缎绣花的羽绒被,蓬松的被子将她的身体裹着,就好像胖胖的蝉蛹,显得她那张脸更加小巧精美。
她恬静而美好地熟睡着,可能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微微扬起,眉宇间也融着淡淡的笑意。
莫可不由自主地迈动双脚,朝着画像走去,她伸出右手,轻轻抚摩画中的女人,是她,画中的女人,正是她自己。
画中落款,穆绍风。日期,是在她死遁后一个礼拜。
从画中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在静园,也就是说,穆绍风将她某一天熟睡的模样记了下来,在她消失后的一个礼拜里,画了这幅画。
傅玄说,在她“死后”的半个月,穆绍风将自己关在秋山别墅,谁也不见,他是不是每天对着这幅画,颓丧而痛苦地折磨着自己?
莫可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幅画,就好像抚摩着那段让他痛苦的时光,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明亮如玉的双眼渐渐泛起泪光。
从秋山别墅到穆家,再从穆家到应城,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这幅画吧?
每当她多了解他一分,就更加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爱有多么浓烈。她流着泪笑,低声说了一句,“傻瓜!”
“我回来咯。”
莫可拧着一袋子衣物,推开卧室的房门,咦,房间里空空的,穆绍风跑到哪里去了?
右手边,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莫可循声望去,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穆绍风正从浴室里出来,最先迈出来的,是一条有着漂亮肌肉的小腿,紧接着,露出了健壮有力的汏腿,直到汏腿根部,一片白色的浴袍堪堪挡住了重要部位。
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就这样穿着极不合身的浴袍,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莫可看着他将她那件过膝的浴袍,穿出了迷你短裙的效果,胸前的衣襟已经被结实的胸肌绷得快要爆开,修长有力的汏腿裸/露在空气里,差点晃瞎了她的双眼,某个重要部位隐藏在薄薄的布料后面,呼之欲出。
莫可脸颊一红,赶紧将视线上移,盯着他那张被热水氤氲后微微泛红的面庞,说道,“我已经把你的浴袍拿过来了,你赶紧进去换掉吧。”
说完,她将手中抱着的纸袋递给他。
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远,如果他伸长手臂,完全可以够到她手中的纸袋。
但,穆绍风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挺挺地站立着,一脸认真地说道,“老婆,你能走近一点递给我吗?”
莫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双脚已经向他靠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女士浴袍,又拽了拽短得可怜的浴袍下摆,然后抬头看她,一派正直的表情,“浴袍太短了,我担心伸手接袋子,会露出我的那个部位。”
“……”
莫可脚步一僵,他们此刻距离不过几十公分,她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气,那是她用惯的味道,自己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当他用了相同的沐浴乳之后,她觉得那种香味似乎都浓烈了许多,迷人了许多。
她将视线固定在他的头部,避免往胸以下看,然后,动作僵硬地将纸袋递到他面前,“好了,快点进去换掉吧。”
他接过纸袋,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在他转身回浴室的时候,莫可赶紧背转身去,生怕他走路时不小心露出某个部位。
咣当,浴室门轻轻关上,室内响起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莫可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咳嗽一声,略微抬高音量,说道,“绍风,我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
浴室内的声音突然消失,磨砂玻璃门上透射出男人的身影,他停下了手中动作,“什么?”
莫可清了清嗓子,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以后不要再说‘那个部位’,那样会让人觉得不够尊重。”
他沉默了一瞬,语气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应该怎么那个家伙?X弟?”
“不不不!”莫可赶紧打断他的话,脸颊红得快滴血了,“那个词语也不能说。事实上,像刚才那种情况,你直接跟我解释说‘浴袍太短’,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不用刻意提那个什么,明白了吗?”
“我没有刻意。”玻璃门里,传来男人委屈的声音,“那样听起来,我好像一个变/态。”
“……”
噢,如果你把“那个部位”、“X弟”、“那家伙”之类的词语挂在嘴上,别人真的会把你当做变态的。
莫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教导给他,于是,她花了十多分钟时间,红着脸向他解释哪些词语是不雅的,不能向别人提及。
在她讲解的过程中,他已经换好浴袍站在她面前了,然后,他用一种“好像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表情看着她,让她觉得既担忧又羞耻,最后,无奈地问他,“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明白了。”
可是,那种好像有点茫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真的明白了吗?在他小时候,他的父母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些吗?
莫可突然觉得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