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绍风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幽深的眼眸里流露出茫然之色,左手竟然还用力地按了按,“我的手怎么了?”
“……”怎么了?他的手正在吃她的豆腐啊!
莫可嘴角抽了抽,一把捉住他那只使坏的大掌,挪到自己腰间,然后转了个身,面向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刚才做梦了。”
浑园绵软的触感消失了,穆绍风意犹未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眸光微垂,温柔含笑的视线笼罩着她,“做什么梦了?”
提起梦境,莫可漂亮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忧伤,也没有在意他那只作怪的手,幽幽地说道,“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了。”
她停顿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梦里,我看到我妈妈坐在窗前的那张摇椅上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她没有看书,眼睛一直望着前方的墙壁,安安静静地呆,我看到她的眼神,那么哀伤……”
“她一定知道爸爸就在那间密室里面,所以她才喜欢坐在摇椅上,望着墙壁呆,其实她是想透过墙壁,看到我爸爸……”
她神情黯然,语气里带着哀伤,穆绍风修长的手臂搂紧她的腰,以这种方式默默地安慰着她。
“我妈妈肯定知道我爸爸是被莫伟业害死的,她之所以不报警,之所以不向我外公求助,甘愿忍受莫伟业的折磨,一定是因为我……”
莫可小时候,不止一次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她还以为妈妈是因为被莫伟业忽视而伤心,直到她在密室里看到亲生父亲的骸骨,看到父亲留下的那本漫画日记,她才恍然大悟,妈妈之所以伤心,不是因为莫伟业,而是因为她思念自己真正的丈夫。
“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不用过得这么痛苦,她可以报警告莫伟业,她还可以回到赵家,做赵家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甘受莫伟业的折磨,最后忍无可忍地自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我害死我的妈妈……”
话音未落,莫可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穆绍风紧紧拥抱着她,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抚摩着她的丝,语声温润低缓地说,“阿可,你现在也是一位母亲,你应当能理解母亲为了孩子甘愿牺牲一切的心情,看着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是一位母亲最大的幸福。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不是导致你母亲去世的罪魁祸,害死伯母的,是莫伟业,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莫可只要一想到莫伟业拿她威胁母亲,以残忍的手段折磨母亲,她就觉得难受,觉得内疚。
穆绍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别再难过了,想想伯母去世前留给你的那古诗,‘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这诗,不只是找到宝藏的线索,也表达了她当时的心境,‘待得团圆是几时’,伯母其实很想跟伯父团聚,即便是碧落黄泉,她也是愿意的。”
她微微一怔,他抚了抚她的后背,继续说道,“我想,伯母自杀,承受不住莫伟业的折磨,只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那就是她想跟伯父团聚。”
她从未往这方面思考过,仔细想一想,他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母亲和父亲那么相爱,当一方去世的时候,另一方肯定会产生活不下去,想要到黄泉路上陪伴她(他)的想法,她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如果穆绍风生什么意外,她真的不敢想象如何独活。
想着,她紧紧依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祈祷上苍,让他们两人白头到老。
他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莫可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过了片刻,低声说道,“刚才,我还梦见妈妈抱着我,唱着童谣哄我睡觉……”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缓地唱起那童谣来,“小镜子,圆又圆,看宝宝,露笑脸。闭上眼,做个梦,变月亮,挂上天。”
唱着唱着,她轻声笑了起来,怀念地说道,“我还记得,每当我睡不着觉,妈妈就会坐在我的床前,轻轻拍打着棉被,唱着这童谣哄我睡觉。有时候,她坐在躺椅上,也会把我抱在怀里,对我唱这歌,她好像很喜欢这歌……”
说到这里,莫可脸色突然一变,猛地抬头望向穆绍风,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这歌,对,这童谣,从我记事开始,我妈妈就喜欢对我唱这歌,难道这歌就是她给我留下的有关宝藏的线索?”
穆绍风沉吟片刻,面色凝重地说道,“伯父伯母留下的诗句,以及这童谣,从字面上来看,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莫可眼眸里迸出异样的光彩,与他四目相对,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月亮!”
没错,不管是莫广宇留下的诗句“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还是赵燕蓉留下的宋词《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亦或者这童谣,里面都提到了“月亮”这个事物。
“月亮……”莫可眉头微蹙,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苦苦思索,“宝藏与月亮有关?到底是藏在哪里呢?会不会是埋藏在月光照耀的某一片土地下面?”
她思索良久,始终猜不到关键所在,穆绍风看她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微微一笑,说道,“两古诗里面,都提到了月亮,而童谣里面也有月亮一词,或许,伯父伯母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暗示你,这童谣确实是解开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