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叫来那个叫老陈的下人,说道,“老陈,准备一套新衣服新鞋,给这副棺材里面的人穿上吧。”
为了准备莫伟业的后事,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管那具骸骨?
老陈嘟囔了一句,“它都变成骷髅了,不用再穿衣服了吧。”
李伯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道,“逝者为尊,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让你去准备衣服,你就赶紧去准备!”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老陈一溜烟地跑了,心里还在埋怨,真不知道老头子的什么疯,给骷髅穿衣服,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伯双手合十,朝着莫广宇的棺木鞠了个躬,喃喃自语道,“莫大老爷,下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希望你在天堂安息。”
李伯在莫家工作了二十年,自然知道莫广宇这个人,莫广宇是莫伟业的哥哥,早在很多年前就失踪了,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密室里面。
他想起莫可昏迷前说的那些话,她说她自己并非莫伟业的亲生女儿,她的父亲是莫广宇,那么,莫伟业为何要隐瞒莫可的身世呢?
李伯还没有老糊涂,他思来想去,觉得莫广宇死得蹊跷,说不定跟莫伟业有关,所以莫伟业才会隐瞒真相。
嗨,豪门豪门,亲情薄如纸啊!李伯在心里深深地叹息,然后又朝着莫广宇的棺木鞠了个躬。
“爸……”李伯刚让人帮莫广宇穿上衣服鞋袜,莫可就一脸悲伤地来到灵堂,扑通一声跪在了棺木前面,她望着躺在棺木里面的莫广宇,伤心欲绝地哭泣,“爸,对不起,这么多年,我竟然认贼作父,女儿不孝……”
李伯连忙上前,“大小姐,你身体还没好,请节哀顺变啊。”
莫可拒绝了他的好意,两腿在地上跪行,挪动到棺木边,望着那具骸骨,泪如雨下,她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祭奠父亲了,她将满腹的悲伤都化作了眼泪,倾泻了出来。
她趴在棺木边,望着那个从记事开始就再也没见过的男人,她的父亲,她没有他的照片,她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除了那本日记,还有那句他亲手写下的古诗,她再没有其他东西去怀念他。
莫可哭得伤心欲绝,双眼红肿,嗓子沙哑,哽咽地说道,“爸,您死得不明不白,女儿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让您跟妈妈早日团聚……”
李伯唏嘘不已,眼眶也微微泛红,知道她此时悲伤欲绝,便没有再劝她,让她哭出来,好好泄心中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李伯已经去忙其他事情,灵堂里只有莫可一个人,她仍旧跪在莫广宇的棺木前伤心落泪。
平缓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穆绍风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灵堂门口,很快,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用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语声柔和地说,“别哭了,伯父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
莫可两腿早已经跪得麻木了,只是被他轻轻一揽,她就身不由己地靠到了他的胸膛上,她转头看他,双眼红肿,好像桃子一样,轻声抽泣着说,“从我记事开始,我的世界里就没有了他,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能通过他的日记本去了解他……更可悲的是,我还将害死他的人当做父亲,叫了他那么多年‘爸爸’……”
穆绍风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揉捏着她早已僵硬的两腿,温声说道,“不管他在,或者不在,他都是你的父亲,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从来没有割断过,阿可,不要自责,不要内疚,也不要再伤心,这些都不是伯父伯母希望看到的。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快乐的,开朗的女儿。”
是啊,母亲在世时,经常抱着小小的她,跟她说,“妈妈的宝贝,你要健康地成长,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对待你,你都要快快乐乐的”。
在穆绍风的安慰下,莫可心里好受了一些,试探性地动了动两腿,腿部已经麻了,就像不是她的腿一般。
“先不要动,等腿部血液循环流畅了,你再起身。”
穆绍风修长的手指更加用力按压揉捏着她的两腿,他微微低着头,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下巴,眼神专注认真,原本硬朗的线条因唇边的微笑显得温柔无比。
莫可心头一暖,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谢谢。”
还好有他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经历这场剧变,她很庆幸自己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爱她入骨的男人。
第二天,莫家的恩怨情仇便占据了各大媒体报纸的头版头条。
C市的人,都被莫家的新闻震惊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那个天才画家莫广宇,竟然是莫伟业的哥哥,莫伟业为了抢夺亲哥哥的家财,竟然用绳子将他活活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