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尴尬得要命,他也尴尬起来,他那样一个人,任何时候都是从容不迫,可是这一刻似乎同她一样窘迫不安。
但不过片刻,似乎就重新镇定自如,说:“我知道了,我替你去买。”
她声音更低了:“我自己去。”
他转开脸去拿外套,仿佛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方便跑来跑去。”可是在那一刹那,她看到他脸都红了。
明明是那样一个淡漠冷清的人,但脸红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宁衍去了大半个钟头才回来,拎回整整两大袋,各种牌子各种型号,他一准将货架上见到的全部,统统给她买了一包回来。
吴恙又失眠了,或许沙太软,旁边的床上又躺着宁衍,害她睡不着。
也或许今天实在是倒霉丢脸,又担心吴安,所以睡不着。
或许是腹痛如绞,所以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最后终于爬起来,蹑手蹑脚站起来,想去客厅给自己倒一杯热茶。摸索了半晌才摸到灯掣,灯光很亮,她的眼睛半晌才适应光线,却是一怔。
出人意料的是,茶几上,静静放着一只空的红酒瓶子,洗得晶莹透亮,软木塞放在一旁。
她清楚得记得,刚进房间的时候,是没有这样一瓶红酒的。
在这一刹那,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就是黑沉沉的夜,屋子里寂然无声,可是这一室橙色的光晕,顶灯柔和的光线照在那只瓶子上,仿佛平面广告里绝佳的摄影作品,剔透如同一只水晶樽,在聚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她终于只是将红酒瓶里灌满了开水,塞好塞子抱在怀中。
吴恙回到沙上去,鸭绒被十分轻暖,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缓过劲来,借着怀中那暖暖的热流,疼痛终于隐隐退却,耳边听着宁衍有节奏的呼吸声,她终于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的。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浑浑噩噩走到玄关按开门,按了好几下没有反应,终于留意到那陌生的可视门铃,才反应过来不是在自己家里。
这样的清晨,谁会在酒店客房,这样急促的敲门,她将眼睛放到猫眼处,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只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