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似乎十分不满,但他只咬着嘴唇嗯了一声,便重新闭上眼睛。
宋君见状,轻轻安慰道:“你现在去也不一定能见到夏琳琅,我到时候和接手这个案子的律师,多多交流,有消息就马上过来告诉你。”
吴安不做声,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宋君无可奈何的看了吴恙一眼,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吴恙将他们二人送回家之后,她便和宁衍马不停蹄的往派出所赶去。
吴恙这才现,她这一生,每次来派出所,都和夏家有分不开的关系。
一路上,她将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要将指甲都深深掐进血肉里。
车子在滚滚车流里缓慢前行,她耳边是汽车刺耳的鸣笛声,车里的冷空调已经调到最大,可她依旧觉得燥热不堪。脑袋里混沌一片,她现在什么也不敢想,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派出所,就好似晚去一步,夏琳琅又会溜之大吉。
“恙恙?”
“恙恙?”
宁衍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她啊了一声,目光呆滞的看着宁衍。
“怎么了?”
宁衍将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抚摸着,她颤抖了一下,才感觉有点痛。原来是因为她用力过度,指甲把手掌都给划破了。
宁衍握住她的手:“别太紧张,我一直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冷冽:“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秀美微蹙,脸上满是愁苦之色,“她恨死了我,我也恨透了她。我扪心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她招招只想将我置之死地。不管怎样,这次我都不会再放过她。”
语毕,眼中已是冷冽之色。
警局里还是冷冷清清,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在这样空荡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角落里有一间关上门的小房间,警察领着他们走到门口。
“嫌疑人已经在里面了,律师也在旁边,你们注意保持情绪的稳定,不要太过激烈。”
吴恙冷冷一笑:“我,还不至于和她夏琳琅一个德行。”
宁衍扳过她的身子,认真的说:“恙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确定不要我陪你进去吗?”
吴恙用手环住他,轻抚着她的背:“你放心,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你就在外面等我,有些话,我要单独和她说。”
警察打开门,吴恙走了进去,她一步一步走得非常慢,直到夏琳琅的眼神向她望过来,她才停住脚步。
二人沉默了一阵,夏琳琅忽然出咯吱的笑声,露出一片整齐洁白的牙齿,像极了水族馆的鲨鱼,游水的时候,它们优雅极了,可一旦开始喂食,水花四溅,所有鱼都逃不脱被他们吞噬的命运,水中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吴恙坐在她的对面,眼神令人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这么多没天理的事,终于还是逃不脱被囚禁的命运。”
夏琳琅手上戴着手铐,冰冷的手铐囚在她的手上,已经勒出一圈红印,逃亡了这么久,她面色黄,再无当年那明艳动人的灵气。
夏琳琅突然也笑了,“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能活着。”
吴恙突然将手重重捶在桌面,出哐的一声巨响,她死死盯住夏琳琅,恨不得用眼神活生生的将她剜出一个血洞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夏琳琅往后一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撒落一地,激起飞扬的尘埃。
她颤抖着不去看吴恙:“吴恙,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羡慕你,你性格那么活泼,有那么多的朋友。同样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你却比我要幸福一百倍。”
她抬起头,想用手擦擦眼泪,却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拷住,动弹不得,她微微一愣,又继续说道:
“你的父亲,虽然忙碌于公事,可从来不会忽略你,他每次回家都会给你拥抱,他记得你的生日,只要你想要的,他都会让你拥有。”
她语带凝噎,“可我呢?我的爸爸呢?他差点和我饿死在街头,即便你让吴年灏留下了我们,我们不还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眼中悲切,似是想到了人世间最悲哀的过往,“因为我的出生,克死了妈妈,他恨透了我,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关爱,我见都没有见过妈妈,你每次在我面前怀念你母亲有多温柔,又顾虑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