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门外有玻璃砸碎的声音,她冲出门外,才看到一个装着鸡汤的碗,被摔得粉碎。
“怎么了?”顾西墨坐在床上,朝门口问道。
“没事。”吴恙将门关上,重新回到顾西墨旁边坐着:“有人不小心将碗打碎了。”
顾西墨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吴恙摇了摇头:“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可能是谁的家属吧。”
顾西墨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外看了一眼:“嗯,也许吧。”
吴恙看着他的脸,忽然凑上前在他周围嗅了嗅,“你找死啊,还抽烟!”
顾西墨也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慌张的解释着:“不是我抽的,是司机抽的。”
“你放屁!”吴恙吼道:“这就是你身上的烟味,我都闻到过。”
“我就昨天回来抽了一支。”顾西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吴恙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现在的情况能抽吗!一支就不是烟了?我看你是在找死!”
顾西墨什么时候受过这么严重的话,他有些不满的回应:“我就找死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你!”吴恙气得脸色白,她咬紧嘴唇:“是啊,是不关我的事,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抽吧!随便你怎么抽!”
顾西墨低头看着手里的碗:“不然你以为你是谁,还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吴恙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气得她好半天都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她也不去搭理他,赌气的将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她就是自讨没趣,他顾西墨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轮到她关心和同情。
两个人都这么互补说话的干坐着,吴恙约想越觉得憋屈,她赌气的站起身来,气冲冲的就要开门。
“等一下……”顾西墨在身后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却不回头:“干什么,你现在就是求我原谅我也是不会听的。”
他冷笑一声:“谁要和你道歉了,我是让你走的时候,把你的保温杯也带走。”
保温杯?他叫住自己居然只是为了保温杯,吴恙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她转过身,将保温杯砸得啪啪响,似乎要将怨气都泄在这上面。
可这杯子,偏偏也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也合不上来,她一赌气,撒手一扔,“不要了!”说完这句话,她甩手就要出门。
顾西墨直起身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吴恙推开他:“放手!是我自作多情了,眼巴巴的来关心你,还要受这样的气,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把话说这么绝有意思吗?”顾西墨也没了好语气。
吴恙冷哼一声:“总比你莫名其妙的火来得有意思。”
顾西墨皱了皱眉:“我本来就是一个快死的人,怎么,火都不能随便了吗?”
“你!”吴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抽烟也好,喝酒也罢,我都管不着。”
她甚少像现在这样被气到流泪,或许是因为夹杂了委屈,于是她的眼泪便开始一不可收拾。
顾西墨看着站在那里默默流泪的吴恙慌了神,“好了,对不起。算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还不成吗?”
她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做算是你的错?本来就是你的错!”
他不断的打着哈哈:“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
吴恙依旧不搭理他,只顾着自己抹眼泪,顾西墨有些着急了,他挣扎就要站起身来。
“你干嘛!快躺下!”吴恙赶紧将他按在床上:“你疯了,你现在还不可以乱动。”
顾西墨眼神清澈的望着她:“那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
吴恙没想到他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自己道歉,一时之间,有火气都不知道朝哪里了,“你……我……哎。”
顾西墨笑着指了指凳子:“好了,你别生气了,孕妇生气,宝宝生出来会变丑啊。”
吴恙忍不住反驳:“他爸长得那么好看,生出来能丑到哪儿去。”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不已,顾西墨和她僵持着,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顾西墨打破僵局:“吴恙,谢谢你。”
她指了指自己:“谢谢我?我又没做什么。”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像之前一样对我,我才要谢谢你。”顾西墨侧着一张脸看她。
顾西墨轻靠着墙,头有些懒散的垂在额头,他的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却依旧是好看的,只是不再是朝气蓬勃的阳光,而是带着一种沉寂的,稳重的气质。
吴恙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火,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和自己道谢,顾西墨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他绝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感情掺杂同情和怜悯,所以,吴恙越是对他温柔,他越是觉得不安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