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墨打着方向盘微笑着看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是病人，不能开车开太快。”

“嗯，这倒是没错。”吴恙顺从的点了点头：“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觉悟的？”

他真的抬起头作冥想状：“大概是在你说我死了你会难过的时候起吧，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吴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有些尴尬的扯开话题：“你今天怎么想要着溜冰？”

顾西墨不去拆穿她这么僵硬的扭转话题，反而配合的笑笑：“就是突然就想去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不怎么好的缘故，溜冰场的人并不怎么多，吴恙反而庆幸，她本来就不怎么熟练，人越多她越是慌乱。

顾西墨换好溜冰鞋先在场上转开了，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见到顾西墨后纷纷挪不开眼，一个个像是入了魔一般跟在他的身后转悠。

吴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鞋带系好，她看着顾西墨像疾驰的燕子，领着无数痴迷的女人，在冰面上翩翩起舞。这样快速的运动，她怕顾西墨的肺受不了身体吃不消，于是赶紧大喊道：“顾西墨，你给我停下站住！”

顾西墨转过身子回头看着她：“快过来！”

“过来你个头，你再不给我停下站住，我马上就回去。”吴恙没好气的朝他吼着。

顾西墨松开自己牵着的女人，朝着身后跟着一脸花痴的女子耸了耸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朝她滑了过来。

那些跟着的女人在听到他的话后，一脸失望的散开了，但仍围在栅栏边便朝他看着。

吴恙慢腾腾的朝他走去：“你和她们说了什么，她们怎么一副痛心疾的样子。”

“我才不告诉你！”

顾西墨坏笑着朝她眨了眨眼，惹得周围的女人又是一阵惊呼。

她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快点说，不说我可回去了。”

他伸手回握住她的手：“好好好，我说，我不就是说，我女朋友看我和别的女人溜冰生气了，我得去陪她了之类的话咯落。”

她白了他一眼：“用我这个挡箭牌用得可还舒适？”

“还不错！”

顾西墨拉住她的手慢慢朝中央滑去，吴恙有些害怕的拽住他的手：“顾西墨你放手！我不要过去了！”

他像第一次和她溜冰时那样玩味的看着她：“真的要我松手？那我可真的松啦？”

说完，顾西墨竟真的作势松开她的双手，往一旁滑去。

吴恙没了重心，吓得闭上眼睛大喊：“顾西墨你个混蛋！”

“啊……”

她的耳边忽然闪过一阵风，紧接着是顾西墨，骨骼分明而又修长的手触摸到自己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顾西墨紧紧拉住她的手，眸子里像是被注入了漫天的星光，璀璨得耀眼。

吴恙睁开眼，便看到这么蛊惑人心的画面，她懊恼的问他，“怎么，还知道回来？”

顾西墨坏笑着，默不作声的带着她在冰面的中央慢慢的旋转着。

微凉的北风轻轻的拂过耳畔，这场景竟然美得有些不像话。

吴恙嗅着空气里的淡淡烟草味，质问他：“顾西墨，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抽烟了？”

他皱着眉头，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

她有些焦急的询问：“哪里难受？”

顾西墨停住脚步，开始蹲下身子不断的剧烈咳嗽起来。

她将讲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可仍扔不能阻止他越来越激烈的咳嗽。

他皱着眉头，终于停住了因为咳嗽而不断抖动的肩膀，她长舒了一口气：“好些了吗？”

顾西墨却依旧蹙着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半透明的冰面上，显得格外的刺眼，那样对比鲜明的一白一红，这么直观的宣告着顾西墨的病情，又严重了一步。

他像是一蹲精美绝伦的雕塑，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吴恙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然后又慌乱的递到他的唇边。

没等吴恙先出声，顾西墨倒是先开口笑着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不过吐口血而已，看你急成那傻乎乎的样子得。”

她不出声，只执着的将纸巾递到他的唇边。

“我真的没事，走，咱们继续！”

吴恙咬着嘴唇，眼泪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顾西墨，你的病情到底到什么地步了，你要是还继续这样瞒着我，让我做这种对你身体不利的事情，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顾西墨欲扶着她站起来，没想到她固执的蹲在地上，怎么也不肯挪步半分。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顾西墨对她的眼泪简直毫无抵抗之力：“医生说我的癌细胞开始扩散了，要赶紧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