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了,赶紧离开这里。”百里翰再次弯腰,打算将夏冬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五十米开外的一颗大树背后伸出了一只握着手枪的手,下一瞬,那只手扣动了扳机!
他忙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夏冬,闪身往大树后面躲,但,终究慢了一步。
“砰——”
子弹擦过树干射进了他的头部。
在身体往下倒的瞬间,他放开了夏冬,他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是,不能因为自己沉重的身躯,将夏冬拖倒在地。
激烈的枪声越来越近,暗夜家族的人已经闯进了树林,很快就将残余的杀手解决掉了。
夏冬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她的眼中只有满头鲜血的百里翰,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因为惊恐已经变得嘶哑,“老公,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去医院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鲜血从百里翰的眼角流了下来,侵染了身下的土地,潮湿的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恍惚的视线里,夏冬惨白的脸上泪迹斑斑,小嘴一张一合,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就像雷鸣一般,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他努力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手指动了动,怎么也抬不起来。
最后,眼中的神采彻底消失,变得灰暗。
“老公!”凄厉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快快,送少爷去医院!”一群人涌了过来,有的伸手摸脉搏,有人探鼻息。
阿虎浑身血迹斑斑,咬着牙将夏冬扶起来,说道,“少奶奶,你冷静一点,大少爷还有气息!”
夏冬极度恐慌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看着他们将百里翰平稳地抬了起来,她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有人上前扶住她,将她送到了救护车上面,车上的护士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驶去,夏冬坐在百里翰身旁,双手紧握着他的右手,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滚,她哽咽着说道,“老公,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为了我和孩子们,你也要坚持下去。”
救护车经过生车祸的地带,汽车残骸四散飞落,不少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还有汽车着了火,燃烧着滚滚浓烟,有人在灭火,有人在搬动尸体,还有人在急救伤患……
就像一场人间炼狱。
此时,北堂深刚下飞机。
他突然接到托马克打来的电话,“阿深,百里翰和夏夏出事了!”
北堂深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僵住了,他一把将驾驶室的司机拖了出来,不管流星和朱雀两人,一脚踩在油门上,汽车就像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车在医院的走廊里急速往前,夏冬握着百里翰的手,一直跟着跑到急救室门口。
“夫人,请放手,我们要进手术室了。”护士小姐说道。
“老公,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你醒了,我什么事情都不计较了,求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夏冬流着眼泪松开了百里翰的手。
手术室的灯亮了,夏冬身体里面的力气就像是瞬间被抽空,她扶着一旁的长椅困难地支撑着身体,挪动着脚步,坐到上面。
她面色惨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眼神一片空白。
旁边有人安慰她,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脑中全是百里翰浑身是血的模样。
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北堂深等人从走廊尽头快速跑来,他穿着白衬衫,扣子被扯开,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胸膛剧烈地起伏,他跑到夏冬面前,看到她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里面的裙子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他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夏夏,你有没有事?”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膜,夏冬僵硬地转过头,愣怔地看着气喘吁吁的男人,眼睛一眨,眼泪滚滚而下,失声痛哭,“深哥——”
“别怕,有我在。”北堂深将她紧紧抱住,沉声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可是阿翰……他脑部中枪……深哥,怎么办?我好害怕!”她紧紧抓住北堂深的手臂,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怕,医生会救他的,他一定不会有事!”北堂深抚摩着她的头安慰她,抬头看了一眼急救室,略带猩红的双眼,深邃不见底,隐隐透着噬骨的寒意。
教父,该死的教父,一定是他做的手脚!
北堂深唇角紧紧绷着,他一定不会放过教父!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夏冬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稍有一点动静,她都会惊得颤抖起来。
北堂深心疼不已,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托马克也过来了一趟,安慰了她几句,他已经下令彻查那批黑衣杀手的身份,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