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安锲而不舍地踢她:“嘿,你哑巴了!叫你做饭你听见了没有,嘿!”
唐颖被他踢得肋骨生痛,终于生气起来。“你神经病吗?看不见我已经累得起不来了吗?”
话是如此说,人却已经气咻咻地站起来,跟辛子安对峙。
辛子安嘴边逸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嘴上却不饶人,说:“这不是站起来了吗?可见刚才是骗我的,是不是想偷懒?”
唐颖被他折腾得火气很大,就像很累的想睡着的人,又被人拼命摇醒一样,于是又忘记了唐少青的警告。
说:“什么偷懒,吃饭不是有专门的人伺候吗?凭什么让我干!”
辛子安说:“哦,吃饭有专人伺候,那你的职责又是什么?你倒是说说,我也好明确明确!”
唐颖便知道着了他的道,脸上烧起两片云霞,人也变得生动起来。但是羞于出口的话是怎么也不会说的,狠狠地瞪了辛子安一眼,人气咻咻地往前走。
辛子安迈开长腿追上来,将红木的伞柄往她面前一递。
“我是病人,你帮我打伞!”
唐颖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辛子安便撒起泼来,将黑伞往边上一扔,“那就都不打吧,让它淋着。”说着负气地向前走去。
唐颖像唯恐雨伞掉到地上的一样,眼疾手快地接过来,一把举过辛子安的头顶。
“我的活祖宗,你既然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万一晚上再起烧来怎么办?”到时候受累的还不是她!
辛子安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大步像屋子里走去。
嘴角却在不经意处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她这个样子,比刚才要死不活的好多了!
厨房里,唐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湿头用一根干爽的毛巾盘起,她在灶台前忙碌,因为那个家伙要喝鱼头汤。
刚开始,李嫂还在一旁张罗,但是看先生看唐小姐那灼热的目光,连迟钝如她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越觉得自己闪亮。
便也寻了个借口,磨磨蹭蹭,退出了厨房。
唐颖从养鱼的水缸里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放在砧板上,啪的一下拍死。干净利落地刮鳞、去腮、剖腹,然后剁剁剁剁,将鱼砍成十块八块。
动作一气呵成,而且还带着恨意,杀鱼好像杀死一个天大的仇人一样。
辛子安瞧着稀罕,银灰色的眼中始终带着笑意。
等到鱼头汤上桌,唐颖啪的一下把碗放下,硬梆梆地说了句:“好了,吃吧!”便要离开。
辛子安拉着她的指尖,让她坐下来。
“既然做了这么一大碗,又忙活了那么久,也陪我吃点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唐颖确实饿了,肠胃好像是凌空地被提着卷起来,胃壁贴着胃壁,空的难受。这么一碗又鲜美又清淡温和的鱼头汤正好合适,于是也不矫情,在辛子安对面坐了下来。
桌上只有一只准备给辛子安的小碗,辛子安亲自动手乘了汤,却推到唐颖面前,说:“吃吧,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可不要浪费!”
唐颖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今天转性了吗?他会这样好心?
辛子安看出她的疑虑,拿着瓷勺子,勺了一勺,送到嘴里,喝了。
说:“你看,没毒!”
唐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汤是她做的,她当然知道没毒!
只是,那个勺子他已经舔过了,要她吃他的口水吗?
当下便站了起来,冷着脸说:“那个你先吃吧,我再拿个碗!”
辛子安呵地冷笑了起来,说:“亲都亲过了,难道还怕吃口水?”
唐颖被他说得难堪,脸颊红润起来。“喝汤就喝汤,为什么又想到那方面去!”
辛子安见她果然拿来一只小碗一把瓷勺子,便勺了口汤,自顾自地喝了。
“原来你想到那方面去了,我却没有,我说的吃口水只是吃口水而已!”
唐颖见他语调轻薄,而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也不知道捡到什么金元宝了,竟然连昨天晚上她打伤他的事情都只字不提,难道这个人是欠虐,打一下就乖了?
一边喝汤,心思一边活动着,却不肯再说话。
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总算完了。
吃完了饭,辛子安又嚷嚷着身上痒死了,要洗澡。
只是……
“你洗澡就洗澡,为什么要我帮你洗,你伤到的是脑袋,又不是手和脚,用保鲜膜将脑袋包起来不就好了吗?”
辛子安说:“我的头是你打伤的,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叫你帮我洗个澡很委屈你吗?万一我被那热气一蒸,头脑晕了摔倒在浴室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