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握住辛子安的手,含着眼泪将视频看了。
视频一点都不复杂,唐丽琼怒气冲冲地从医院出去——至于为什么说她怒气冲冲,光看的脸上嗜杀的表情和车速就知道了。
她一直像西飞驰,然后,一辆大型卡车从斜刺里冲出来。
视频拍得很清楚,那个满脸横肉的司机面色狰狞,眼神恐怖,一边死命地踩油门,一边用牙齿拔掉一瓶白酒的瓶盖,咕咚咕咚地喝着。
他的表情活像是冲向人群的人体炸弹。
之后,便是来不及刹车的唐丽琼直直冲进卡车车底的镜头。
唐颖已经被打过预防针,看到这里,心里也还是一阵难受,扯着肝,搅着肠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绞碎了。
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妈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出来。
辛子安不想做无意义的安慰,拍了拍她的手,问:“已经确定身份了吗?”
唐少青说:“确实是辛家的货车司机,专门复杂买办的运输的,只是他现在也昏迷不醒,很难取证。”
唐颖问:“那万一他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唐少青说:“那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拿到证据,不然也证明不了这件事跟刁玉盈有关系。毕竟,就算是手下人犯了事,也不一定就是主子指使的吧!”
唐颖嚯地一下站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辛子安冷冷地盯着她,说:“你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吗?”他的语调很平静,却充满了一股沉沉的威压。
唐颖霎时被他身上忽然散出的凌厉霸道气势所摄,未免有些心惊,愤懑地说:“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唐少青向来是不多话的人,这时候忍不住说:“唐小姐,请恕我直言,现在关键的人证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接触……”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多事,一切听先生的。
这句话如果是辛子安直接说出来,唐颖都还可以反驳一下。
但是既然是唐少青说——他今天已经为她的事情跑得焦头懒耳,现在都已经深夜了还在医院里忙活——唐颖便不好再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好就给人家添乱。
闷闷地坐下了。
想了一想,脑袋里突然浮现什么,唐颖又说:“奇怪,我妈她那个时候不在医院里守着惊蛰,她跑出去做什么?我看她当时的表情,很愤怒,好像有明显的目的性。可是那个方向既不是我们回家的方向,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人,她是要去哪里呢?”
辛子安脸色一僵,很快掩饰过去,说:“也许她心情紧张,想开车出去转转?”
唐颖说:“不会,我妈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这个时候,要不是天大的事情,她一定会守在惊蛰身边的。”
辛子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可能将永远石沉大海。”
唐颖明显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坐在那里,蹙着一双秀眉,苦苦思索。
这样过了一会,里间加护病房的门突然被从里面砰的一下打开,其声音之大,好像是被人踹开的。
院长先生像一个兴奋的小孩一样,从里面跑出来,说:“他开始恢复了!”
唐颖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在外面坐了多久,但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竟然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当下,内心也激动起来,几个箭步冲到唐惊蛰躺着的玻璃容器旁边。
玻璃容器里,唐惊蛰像躺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静静地沉睡着。
只是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愈合,长出新的粉红色的皮肤。
那些溶液在他的伤口上,有细微的反应,仿佛一个个小小的分子,在搬运着溶液里的养分,去重新塑造他的身体。
院长拿着一个放大镜,趴在容器壁上认真地观看。
唐颖亲眼看见弟弟开始恢复,也很开心。
握住了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辛子安的手,用温柔的盛满了爱意的双眼,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辛子安的心被熨贴得服服帖帖地,很亲昵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又让那个院长像小孩一样趴在容器壁上看了一下,辛子安说:“院长,您看也看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下班了?恕我直言,现在修复的只是表皮细胞,等里面的伤口完全恢复,要几天的时间,您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不动吧!”
院长又看了两眼,一脸欣喜加遗憾地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
说:“实在是太先进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治疗的,里面的溶液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才说完,还没有等辛子安回答,他自己又笑起来,说:“我知道,这是个秘密,我只是忍不住好奇。要是能将这种东西推广,不知道要少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