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君墨影挑了挑眉,“朕做的事,当然由朕来负责。”
说完也不等梦言反应,一手揽在她身后,一手穿过她的膝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一步一步,君墨影走得并不快,梦言靠在他怀里,半点不觉颠簸,有的只是安心和舒坦。
影月雇了辆马车在外头候着,可是君墨影直接就给无视了,抱着梦言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影月愕然地跟在他身后,万分不解,为什么不坐马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趣?!
君墨影当然不是为了什么见鬼的情趣,他只是不忍心看着梦言受累。小东西本来就嫩,用她的话来说,她现在骨头都快散架了,哪儿还能让她坐在马车里颠簸回宫?
要是他舍得,早在当初南巡的时候就把这小东西吃干抹尽了,也不会忍到现在。
很多守宫门的侍卫并无有幸见到过圣颜,所以看到这么个气质斐然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过来,差点就把人给拦下了,幸而帝王身后跟着一个影月。
侍卫们纷纷见礼,却是对着影月。
影月差点没被他们吓死,赶紧扬高嗓音喊了一声:“皇上,季霸天已经带回宫里,此刻正跪在御书房前听候落!”
君墨影脚步不曾有半分停顿,“带去承德殿。还有曦妃和那个水房的狗奴才,一并带过去!”
直到帝王的身影淡出视线,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君墨影没有直接去承德殿,先把梦言送回了梦央宫。
一路上碰到的宫人无不惊愕,心道这浅妃娘娘果然是受宠,晋位速度比别人快不说,帝王待她更是与众不同。瞧瞧,往日何曾见过帝王抱着后宫其他主子在外头乱跑?
要是梦言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非得气死不可。
这叫乱跑?乱跑?!
她分明就是身心受创、无力行走好不好!
“你真的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吗?”梦言被送回梦央宫之后,见君墨影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袖袍,可怜巴巴地道,“该不是因为你想偏袒她,所以不能让我看见吧?”
冬阳和琉月跟着一道进来,听了她这话,顿时吓一跳。
娘娘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呢!
“鬼东西!”君墨影无奈地推了推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却虚护在她身后,“不是累了么,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梦言不知道,承德殿是专门处置宫里犯错之人的地方。
早在君墨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曦妃一干人等判了死刑。
“朕说过,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话音刚落,突然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就不能相信朕一次?”
“好啦,信你信你,快去吧!我真的累了呢,先睡一觉,等你回来用晚膳好不好?”
她不是敷衍,是真的相信。
刚才之所以会说怕他偏袒曦妃,似乎是……恩,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好像是在跟自己的恋人撒娇一样。
恋人?!
梦言被自己的用词吓了一跳。
“乖乖等朕回来。”君墨影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点点头,吩咐冬阳琉月照顾好她,这才拾步离开。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啊!”目送帝王离开之后,琉月不由艳羡地惊叹一声。
天空中突然下起雪来,大片白羽纷纷扬扬地落下。
承德殿前,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大群人。
非但是季霸天和曦妃这两个当事人在场,各宫各殿的宫人也分别围聚于此,至于他们的主子,帝王并没有下令要她们一定来。但是谁都知道,奴才们就是这宫里的传话筒,一旦有什么消息传入他们的耳朵里,他们的主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曦妃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眼中还流露出一抹因仇恨而生的阴狠。
因为不断地挣扎,她的衣服和头都乱了,身上落了不少雪花和杂草,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就是十足的脏秽不堪、惹人嫌恶,看起来甚至比那些宫女还不如。
而在她身旁,季霸天更是犹如丧家之犬,门牙被打落、舌头被割了,满嘴血污。大寒的天里,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身上看似完好无损,既没断手也没断脚,刺目的鲜血却染红了身下一大片洁白。
就这样跪趴在刺骨的寒风雪地中,季霸天浑身颤抖不停,也不知是痛得还是冻得。嘴里还时不时出痛苦的哀嚎呜咽。
一旁围观的宫人被两人的样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战战兢兢地屏着呼吸,完全不清楚生了什么。
但是宫里的一些老人都知道,帝王登基这些年,还不曾在承德殿对谁用过这么重的刑罚,更别提是亲自监刑。
今日,曦妃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帝王如此大怒?
众人不禁又想起白日里一大群侍卫搜宫寻人的事,似乎是因为……浅妃娘娘失踪了?
难道说,这罪魁祸就是曦妃?
天!
若是果真如此,只怕曦妃难逃此劫啊……
“季盼曦,你可知罪?”
就在众人猜测不断的同事,帝王蓦地开口,冷彻的嗓音甚至比这腊月寒冬的天气更加刺骨,愣是把众人冻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连曦妃也不叫,直接就是“季盼曦”。
虽然这本就是曦妃的芳名,但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回皇上,臣妾不知!臣妾整日待在自己的宫里,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却不知臣妾是哪里开罪了皇上,竟连这些奴才都可以随便对臣妾不敬?”
曦妃恨啊!
恨梦言那小贱人的运气如此之好,更恨皇上偏心偏宠,半点颜面也不给她留。
她好坏也是堂堂一个妃子,就算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最多也就是鸠酒一杯、白绫三尺。可皇上却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难看至极!
“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君墨影意味不明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伴随着一声冷笑,沉声低喝:“你以为朕让人把你带来这里,是为了审你吗?”
众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
曦妃的身体僵在那里,连最初的挣扎也忘了。
“和你串通把浅妃带出宫去的狗奴才在这里,听你吩咐欲图置浅妃于死地的季霸天也在这里,他们都招了是你指使他们对浅妃下手,难道你以为,朕还会给你那个机会狡辩吗?”
说到最后,帝王的口气中已是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怒意。
只要一想起小东西失踪时的那几个时辰,想起她中了媚药险些清誉不保、想起她为了不让人碰而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他就恨不得掐死季盼曦这个女人。
“不,臣妾没有!”
曦妃猛地回过神来,惊得身子抖了抖。
“皇上,您不能这样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啊……真的,臣妾怎么会做那样的事?臣妾跟浅妃一同伴您南巡,虽说刚开始的时候起了点争端,可是后来都是好好的,臣妾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啊!皇上,臣妾怎么可能会去害自己的妹妹呢?”
“妹妹?”君墨影冷冷一哼,神色满是轻蔑鄙夷,“季盼曦,你当真以为朕连你那点伎俩也看不出吗?”
他袖袍一拂,犀利的视线直直射向地上跪着的季霸天:“是不是季盼曦把浅妃交给你,让你加害于她的?”
尽管季霸天的舌头被割了,可他还是一边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流,一边拼了命地点头,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遭到更重的刑罚。
“你胡说!”曦妃气得都快昏过去。
她早知道这个堂弟不靠谱,可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竟然为了区区美色坏她好事!
要是他能听她的话早点对那小贱人下手,要是皇上去的时候没有找到那个小贱人,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用遭受现在这么多罪。
就算最后查出来是她又如何?起码她除掉了那个小贱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及此,曦妃狠狠剜了季霸天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她这堂弟定是觊觎了那个小贱人的美色。现在可好,把他自个儿也搭进来了!
活该!该死!
君墨影没理她,指着地上那个水房宫人冷喝:“狗奴才,说,你都干了些什么!”